俯瞰之下,威尼斯像一塊深藍色的寶石,嵌在水波之中。
真奇怪,梁易舟不喜歡何邱淮那天送給他的玫瑰花,但此刻的這枝玫瑰卻看起來很可愛。
他託著下巴,放鬆下來。
「這當然不會是你最後一次來威尼斯,在我心裡,你才是最佳人選。」許培樟很真誠,他把倒好香檳的杯子推過去一點,「所以嘛,拿不拿獎,都要慶祝一下。」
梁易舟靜靜地看他,他總覺得自己名利已經看淡,虛虛三十年的人生一劃而過,好的壞的見得夠多,再不濟日子總是過得下去的。他覺得自己還算幸運,喜歡的事情一直在做,又遇到了好的人。他求得不多,拿不拿獎對他來說沒什麼要緊。
「謝謝。」梁易舟跟他輕輕碰杯,在這樣一個夜晚裡梁易舟的眼睛也變得柔情,他發現自己不在乎別人的評判,但特別在意許培樟的態度。
從開始到現在,許培樟給他的這一份偏愛,是酒也是蠱,他離不開。
許培樟被梁易舟這雙眼睛看得有些坐立難安,但這會氛圍太好,他實在不想被梁易舟再拒絕一次,所以談情說愛的話不敢講。
許培樟在這一刻變得有些笨拙,想了半天不知道說什麼話好,話到嘴邊居然只剩工作上的事情。
倒是梁易舟先開了口:「這兩天有去哪裡玩嗎?」
許培樟比梁易舟要閒很多,但他其實也只是稍微閒逛了一下,他不愛一個人,又有點工作狂,倒是花了很久的時間在酒店處理工作。
「去了嘆息橋。」許培樟回憶了一會,「不知道你有沒有看過《情定日落橋》,就在那裡取的景。」
梁易舟誠實地搖搖頭:「為什麼叫嘆息橋?」
「嘆息橋兩端連線總督府和威尼斯監獄,是以前古代押送死刑犯的必經之路,犯人經過這座橋就會忍不住發出嘆息,所以就叫嘆息橋了。」許培樟解釋道。
「那個片子是什麼型別的?」梁易舟把兩者聯絡起來,覺得有點怪。
「其實是愛情片,我很喜歡那個片子啦。」許培樟偏過頭去看夜景,「所以特地去嘆息橋看了一下。」
梁易舟就點點頭。
「挺漂亮的,你要是願意,下回我們來威尼斯,我帶你去看。」許培樟說話間顯得侷促,他下意識在撫摸高腳杯的底座。
許培樟的好處就是他說出口的話他永遠都有好好地記得,所以要是梁易舟答應了,下次許培樟一定會履約。
梁易舟卻沒有直面他這個問題,他會害怕這樣的約定,像是纏繞的細線,讓他逃不開。
於是他有些笨拙地轉移話題:「那個電影,是怎麼樣的故事?」
「講了一對13歲的戀人去威尼斯的故事。」許培樟有點不好意思地笑起來,「挺老的片子了,但我很喜歡。」
梁易舟覺得燈光下許培樟的臉看起來很柔和,他注意到這會許培樟沒戴眼鏡,他的睫毛看起來柔軟而長,每眨一下,帶起的影子也一晃,好像燈光也為他傾倒。
「他們為什麼去威尼斯?」梁易舟想聽許培樟多說點話,所以又問。
許培樟靜了一會,他很慢地眨了兩下眼睛:「梁老師自己去看吧,我很喜歡那裡的一句話。」
梁易舟抬起臉看他,桌子很小,只要兩方中一方往前傾身,就可以吻到對麵人的唇。
許培樟說得很鄭重:「傳說不過是平凡的人做不平凡事的故事。」
遠處傳來水手的歌聲,搖搖晃晃的,很輕但飄得很遠。
梁易舟笑起來,他跟許培樟碰杯:「這種說法很美。」
第二天回國的飛機上,梁易舟就看了這個電影。這個片子很小眾,還是邵陽幫梁易舟找的片源,幫他下載了下來。
梁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