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易舟點點頭。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又覺得怪怪的,都轉開了目光。
結了帳,兩個人沒著急回去,這條街上有個花市,許培樟喜歡這種市井的氣息,一步三回頭地看,有個嬢嬢看他長得乖,送了他一把小雛菊,許培樟連連道謝,把嬢嬢哄得笑得睜不開眼。
「說實話,你不太像個總裁。」梁易舟手裡被許培樟塞了花,嫩黃的色澤,看起來很柔軟。
許培樟就笑了:「我大學讀的是導演系。」
今天天氣很好,這條街很窄,金色的陽光灑下來,一半明一半暗,梁易舟今天沒有扎頭髮,就別在耳後,露出瑩白圓潤的耳垂。花市裡繽紛的花在他身後鋪開,看著就像一幅畫。許培樟眯起眼睛退後兩步:「就這樣,對,別動,讓我拍張照。」
梁易舟拍攝經驗豐富,結果在今天面對許培樟的手機鏡頭時居然有點侷促,他覺得耳朵有點癢,下意識地想去把頭髮撥開,好像忘記手裡還拿著的花。許培樟快門按下去,自己先笑了:「梁老師,你這是要鬢邊戴花嗎?不過也挺好看的。」
梁易舟沒湊過去看他拍的照,面對他的打趣也不惱,他接上上一個話題:「導演系?」
「我媽媽是演員,我爸又是搞娛樂公司的,從小到大,這方面接觸得比較多,小時候就很想當導演,我覺得好酷。」許培樟看見賣冰粉涼糕的小攤,又饞了,看看小攤又看看梁易舟,十分赤果果的明示。
梁易舟覺得許培樟今天真的很像小孩,自己又不是沒錢,非要讓他給他買。
許培樟如願以償地捧上了涼糕,繼續說:「我爸媽不怎麼管我,他們覺得,小孩兒嘛,想做什麼就去做好了,所以我就考了中戲。」
許培樟說到這裡一頓,這才意識到論資排輩他得叫梁易舟一聲師兄,他可不願意,所以極快速地往下說:「不過最後也沒當成導演,我爸身體不好,我也想讓他早點退休,所以讀完書就回來繼承家業了。」
「會覺得遺憾嗎?」梁易舟側頭看他,這才注意到許培樟耳朵後面有一顆小痣,隨著他的步伐在一上一下,看起來有些活潑。
許培樟搖搖頭:「並不會,我已經做過我喜歡的事情了,我比大部分人都要幸運。」
梁易舟把目光轉回去,他不得不承認,他有點羨慕許培樟。
許培樟的這一份知足和通透是梁易舟學不來的,梁易舟出道很多年一直不火,他被自己的那份清高扯著,又被現實壓得抬不起頭來。他和一些人的關係不單純,他自己需要發洩,又從中獲得一些利益。但梁易舟沒有許培樟想的那樣灑脫,真要深究起來,他其實長期屬於一種半放棄自己的狀態,得過且過而已。
「你看我眼光就很準,不管是投的片子,還是簽的人。有人會覺得我大學四年白搭進去,我這樣的家庭,又是獨生子,我爸精力再好,總有一天承映也必須交棒到我的手裡,有些我爸的朋友就覺得我爸由著我瞎胡鬧。」許培樟笑笑,「但我很感謝我爸媽的開明,我看人看片不走眼,也要謝謝那四年的磨鍊。」
梁易舟直接碰著雛菊的花瓣,覺得心也變得很軟。
「我比較樂觀,我覺得很多東西,不管好的壞的,都會以別的方式回報給你。」
許培樟的頭髮被陽光曬成淺金色,讓他看著特別像青春片裡的男主角。
梁易舟想說一句「你還怪會燉雞湯的」,但還沒說出口,許培樟就很認真地看了過來,非常嚴肅認真。
「好好對我,會有福報。」
第15章
許培樟下了飛機把行李扔給了助理,自己直接去了承映的會所,陳港在等他。
就他們兩個人,吃的也不多,陳港是跟他談公事的。
「合同改過了,你這可是下血本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