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累了,少年少女坐在路邊,前者遞過來一瓶冰鎮可樂。
顧苒接過去後,他隨意地往她身邊一坐,向前伸的腿,比她長了一大截。
「咔嚓」,他擰開手中那瓶汽水,說:「我記得你第一次看我比賽,才那麼一丁點,現在都長這麼大了啊。」
顧苒為了掩飾緊張,也喝了一口可樂,但是她根本沒嘗出什麼味兒,只覺得碳酸氣泡不停地在她嘴裡蹦啊蹦,蹦得心都亂了。
她好像是「嗯」了一聲,fire又拉長了音調說:「還幫我打架,膽子不小啊。」
顧苒小聲道:「我當時沒想那麼多。」
她捏著可樂瓶子,看自己的運動鞋。
為了練舞,她的長髮早就剪掉了,現在留的是平頭。身上的衣服寬寬大大,一點都不像女孩子。
雖然她不覺得自己的裝扮有什麼不好,但是在偶像面前,她還是希望能表現得好一點,給他留下一個好印象。
「你為什麼和他們打架啊。」顧苒生硬地轉移話題。
少年抬起手,把喝光的飲料瓶子舉起來,手腕一用力,瓶子就成了一道拋物線,最後精準地落入垃圾桶中。
他張揚地笑起來,側頭對她說:「因為他們欠打。」
那天分別時,她鼓起勇氣告訴他:「飛兒哥哥,我叫顧苒。」
「苒苒?」耳邊響起秦燼的聲音,顧苒一下從回憶中抽離,怔怔地看著他。
二十七歲的青年,和記憶中十五歲的少年重疊,又分開。
十二年的時光,讓他們變得大不相同。
現在的他,西裝革履,一身貴氣。歲月彷彿帶走了他的張揚和桀驁,只留下清雋與冷冽。
唯有跳舞的時候,她才能找到當年那個少年的一點影子。
八年前,fire奪冠後突然退圈,她並不瞭解發生了什麼。
還是前兩年她無意中看到一份財經報導,上面配了一張男人穿著西裝的採訪圖,她才知道,fire去經商了。
年輕優秀的男人接過了祖輩的產業,締造了屬於他的商業帝國。
顧苒說不上當時自己是什麼心情,大概是喜悅比遺憾多很多。
哪怕不再跳舞,他依舊在創造奇蹟。
不像她,舞跳不好,琴也拉不好,起起落落十幾年,一事無成。
「你有空教我跳舞嗎?」她藏起心中的想法,小心翼翼地問。
「一週可以抽空給你上三節課。」
顧苒可恥地心動了。
不光因為他是她最崇拜的人,還因為他當年明明和她約好,回國就來見她。
為什麼沒來,為什麼……不記得她了。
還有,他對跳舞的諱莫如深,緊鎖的房間,住院的哥哥……太多的謎團擺在她面前。
她需要一個靠近他的身份。
顧苒不行,但是「女兒」可以。
凝視秦燼,顧苒心中的天平慢慢傾斜。
她對自己說:最後再自私一次。等她把事情搞清楚,一定向秦燼坦白。
「好!苒苒要學!」顧苒燦爛一笑,挽住秦燼的胳膊,「謝謝爸爸!」
按理說,秦燼被她挽過那麼多次,早就習慣了。
這次竟然有觸電一樣的感覺,從手臂蔓延開來,驚得他差點把她給推開。
最終,他身體僵硬,努力平定著語氣:「好。對了,你不是說有事要對我說?」
顧苒口吻天真:「苒苒想說的就是陸老師的事情啊。」
「原來如此。」
見他相信,顧苒緩緩舒了一口氣,腳步變得輕快。
從四歲到十三歲,秦燼不光是她的青春,更是良師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