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想像這樣的兩個人,出現在同一幅畫面中。
陸念倚著門框,收緊身上的薄毯,喝了口水,掃了還在晨跑的柏煬,又把視線轉到大理石磚的地面上。
合著把辦公室樓道當部隊操場了,在這拉練呢?
柏煬甩甩腦門上的汗,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昨晚,他也折騰得挺晚。本來他正打算去休息,但餘光看到陸念辦公室的燈還亮著,他就被激出了一種幼稚的鬥志,非得跟陸念賽著來,就撐著再又去研究年報。直到陸念辦公室熄了燈,他這邊也才去休息。他在部隊待久了,有生物鐘,早上到點就醒了,說實話,有些不舒服,但一想到不舒服的緣由是誰,他就憋了一肚子氣。
柏煬再次和陸念擦肩而過,頭上的汗液落在陸念真絲睡衣上。柏煬見目的達到,把陸念吵醒了,便也不在樓道里折騰,沿著樓梯走了,下樓去跑。
在樓道跑步,巴掌大的地兒,大理石地磚還打滑,柏煬也很憋屈。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但是人樂意,人高興,人還美滋滋。
陸念輕嗤一聲,慢悠悠晃回臥室,實在沒心思再睡覺。他沖澡更衣上班,完全不受柏煬影響。待娜娜來上班時,他才交代,讓娜娜去聯絡後勤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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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一點剛過,柏煬扔下筆,去午休。他沒有去臥室,索性就躺在沙發上,腳搭在扶手上,疊了件衣服當枕頭。他感覺剛陷入夢鄉,外面就傳來了對話聲,吵吵嚷嚷的。
「是這吧?上面報的就是11樓吧?」
「就這就這!行了,你們趕快過來工作吧!」
「來了來了!」
再緊接著就是一陣亂糟糟的腳步聲,和挪動巨物的聲音。柏煬盯著天花板,起床氣一下就湧到頭頂,他翻身下床,一把拉開大門。
迎面對上的就是陸唸的目光,陸念一身正裝,像早上一樣靠在門邊,含笑掃了眼面色不佳的柏煬,又對師傅們說,
「真是辛苦你們了,這個點把你們叫上來。」
後勤部的人,多數是些農民工,平時在公司就幹些雜活,人都很熱情和樸實。聽到陸念說這樣的話,他們一邊擺手,一邊小心地挪開樓道里的擺設,把厚實的地毯鋪平,「陸總說啥呢,這都是我們分內之事。」
「誒,麻煩您抬下腳。」地毯鋪到柏煬邊上,老師傅抬頭掃了眼柏煬,不知道怎麼稱呼他,「我們得把這兒粘起來。」
柏煬向後退了一步,師傅眼疾手快地把地毯鋪平,又用玻璃膠把地毯粘在地上,防止地毯亂跑。
柏煬瞪了眼陸念,陸念懶洋洋打了個哈欠,留下生理性眼淚。他又問領頭師傅,「王頭兒,你說鋪了地毯,人在跑」他頓了下,笑吟吟地掃了眼柏煬,接著說,「人再在上面走路,該沒聲音了吧?」
王師傅擺擺手,打趣道,「好傢夥,別說人走上去沒聲,就算把馬戲團的大猩猩都請過來,讓大猩猩在上面蹦迪,我保證都沒聲。」
陸念意味深長地「哦」了聲,又笑吟吟地問道,「我交代後勤要帶個跑步機上來,帶上來了嗎?」
「帶上來了,帶上來了。」帶頭的師傅抹了把額頭的汗,揮手讓人把跑步機挪進來,又和陸念開玩笑,「像陸總你們這天天坐辦公室的,是得好好鍛鍊鍛鍊。」
陸念失笑,「我哪兒有時間和精力鍛鍊,就算鍛鍊也不會在辦公室跑。跑步機那東西,都是給天天沒事幹的小屁孩瞎折騰著玩的。」
說著,他別有用意地看了眼柏煬,又指了指柏煬的辦公室門口,交代師傅,「誒,把跑步機擱那兒就對了。」
師傅也看了眼柏煬,和陸念相視一笑。柏煬一把關上門,戴上耳機,進屋繼續研究年報。可是年報裡的那些字,他怎麼也看不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