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穆問他:「少爺近來身體如何?」
姜潮雲不回答他,寒江穆便也沒有再說話。
姜潮雲也不知道為什麼,有些睡不著了。
他側過身去,手裡輕輕地把玩著那隻草蟋蟀。
雖然他沒有親眼看到,但是腦海里總能出現寒江穆坐著椅子上專心致志編草蟋蟀的畫面。
寒江穆給他送暖玉,給他送那麼多東西,還給他編草蟋蟀。
姜潮雲嘴角不自覺地彎了起來,然而發覺自己在笑的時候,又有些無措起來。
饒是他什麼都不懂,也能感覺到他此時因為寒江穆的存在變得有些不對勁了。
他怎能因為一個男人就暗自欣喜?
這樣無措且煩躁的日子持續了有一段時間,直到一直給他看病的馬大夫來向他辭行,姜潮雲便顧不得多想了。
馬文鋒現在一直是他的常座大夫,平日裡也不會去給別人看病,幾乎是隨叫隨到,也因為前輩子的記憶,姜潮雲對他的依賴其實也蠻重的,然而他一旦離開,他還能不能活到19歲的冬天都是一個未知數了。
馬文鋒對他異樣的慌張顯得有些詫異,之前他對姜潮雲無論說什麼話,他都沒有表露出高興的模樣,沒想到這會兒反倒露出了這種慌張的表情,他有些困惑,卻沒有多想,安撫道:「少爺,鄙人才疏學淺,對少爺的病症委實沒有辦法,此次辭行,是因為請動了鄙人尊師荀子陽出山,他是南華醫道聖手,絕對有辦法將少爺的病治好。」
姜潮雲一聽,這才稍稍平靜下來,「你說真的嗎?」
馬文鋒說:「自然是真的。」
姜潮雲問:「那你呢?你要去哪裡?」
馬文鋒見他關心他,心裡熨帖,微微一笑,道:「自然是哪裡來,回哪裡去。這個少爺就不用擔心了。」
姜潮雲聽了,又再一次確認道:「你師父真的比你厲害嗎?」
這樣的傻話,別人聽了恐怕都要笑,但馬文鋒知道他本性,反倒覺得他單純率直,不由得笑了起來,「我師父自然比我要厲害,少爺放心吧。」
如此,姜潮雲才依依不捨地送他出了門。
有了這樣的變動,他一時也沒有再去想寒江穆的事情了。
林月容對此反倒是欣喜非常的,因為她從莫氏嘴裡得知荀子陽名聲很大,反倒是馬大夫的名氣在南華是不顯的,莫氏只道:「荀子陽我記得他的大徒弟秦州是大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之勢,馬文鋒應當是荀子陽的小徒弟,在南華沒什麼名氣。」
林月容一聽,也知道馬文鋒為何會誤診了,原來是學藝不精。
但一想馬文鋒之前那麼多個大夫也是什麼都瞧不出來,其中不乏比馬文鋒年紀還要大個幾輪的,倒也是實在不是他的問題。
這樣一想,心也寬了,反倒十分感激馬文鋒親自請了他師父出山,給他送上了厚禮。
只是這一次馬文鋒沒有收,他有些悵然,經此一遭雖然寒江穆沒有將他棄用,但恐怕以後也得不到重用了。
他作為醫者,自然是想流芳百世的,但除了醫術,他也需要一個權利的階梯,因而才會追隨寒江穆。
這次失誤,雖不致命,卻也失了他在寒江穆心裡的信任,不如趁這個機會磨鍊一下醫術,到時候再重新回到寒江穆身邊才好。
又想到姜潮雲,他心裡有些猶豫,眼見現在事態越演越烈,機會總是稍縱即逝,若寒江穆一味沉溺在情愛之中,恐怕要誤了大事。
思來想去,馬文鋒寫下一封書信,想將此事稟報給寒江穆身後的世家。
然而又想起姜潮雲那純粹率直的面孔,又猶豫了一會兒,嘆了一口氣,將書信燒掉了。
午九將自己所看到的一五一十地稟報給了寒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