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潮雲:「……」
他一時沉默,其他人也心領神會了,僱主家這樣的病弱身體,能不能去考試都兩說呢,便立即打住了這個話頭,首領說了幾句圓場的話,又說起了其他見聞。
姜潮雲卻久違地感覺到了幾分困窘,臉頰都悄悄紅了起來,見他們沒有再繼續問下去,輕輕地鬆了一口氣,那雙漂亮的手不自覺地抓了抓堆放在膝蓋上的披風。
這些的小動作自然被寒江穆看在眼裡,他湊近姜潮雲,低聲問:「少爺要去休息嗎?」
他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姜潮雲耳朵上,叫他有些微微的癢意,他忍不住往旁邊偏了偏,「……我不休息。」
寒江穆便沒有說話了。
然而沒一會兒,姜潮雲卻主動地靠了過來,小聲地問:「你真的殺了那個女人嗎?」
寒江穆垂眸看他,見他眸光澄澈,倒也沒什麼恐懼的情緒,反而是一種迷茫與困惑,他低聲說:「殺了。」
姜潮雲又忍不住抓起了膝蓋上的披風,他手心雖然有肉,手指卻還是纖細的,手指陷深色的披風裡,白與暗的反差顯得格外動人,「你為什麼要殺她?」
寒江穆說:「想殺便殺了。」
姜潮雲「啊」了一聲,不說話了。
寒江穆說:「少爺是覺得我殘忍了?」
姜潮雲雖然沒有明說,但看向寒江穆的眼裡卻透露出了這個意思,屁股還往旁邊挪了挪。
寒江穆垂眸,主動撿起一塊木塊丟進火堆裡,才對姜潮雲道:「她該死,你母親也是這麼認為的。」
姜潮雲有些怔忡,「這樣啊,我娘都這麼說。」
這時候反倒不怕了。
寒江穆又故意問:「少爺莫非信奉殺人償命這一套?」
姜潮雲愣了一下,還挺認真地說:「我信舉頭三尺有神明,人犯下的殺孽,待死後一定會被地府一一清算,然後下輩子就做牲畜了。」
寒江穆眉峰微微蹙起,隨即又鬆開,「少爺原來信鬼神。」
姜潮雲感覺他有些不屑的樣子,忍不住冷哼了一聲,「信鬼神怎麼了?信鬼神才好,這樣我就會警醒,不會做虧心事,一輩子都能自省。」
說完,又忍不住看了寒江穆一眼,「反而是你,你要小心一點,你殺了人,要是不多做善事償還的話,你下輩子就要做牛做馬了。」
寒江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開口道:「若是如此,那些保家衛國的將士,在戰場上殺了無數人,但國家也正是因為有了這些將士才能國泰民安,若按照少爺舉頭三尺有神明這樣的說法,這又該怎麼算?難道這些將士下輩子投胎要做畜生嗎?」
姜潮雲一下子就被他繞進去了,瞪圓了眼睛啞口無言。
過了好一會兒,才頭頭是道地說:「那些將士殺了很多人 ,但也救了很多人,這就抵消了。」
寒江穆「哦」了一聲,「按照少爺的說法,那我想殺人就殺人,只要一邊殺人,一邊救人,我便是沒有罪孽了,是嗎少爺?」
姜潮雲:「……」
他的臉憋得通紅,「……也、也不能這麼說。」
寒江穆說:「不能這麼說?那要怎麼說?少爺你不是這個意思嗎?」
姜潮雲吭吭哧哧的,也說不出什麼所以然。
寒江穆這才知道他的想法有多稚嫩,他低聲道:「少爺信鬼神,不如信自己,人生在世,需要痛快一世,日後不留遺憾才是,在此之外,便都不要考慮了。」
姜潮雲被他堵得滿臉通紅,乾脆將腦袋側了過去,不理他了。
寒江穆還要撩撥他,「少爺為何不說話了?」
「少爺,你身體不舒服嗎?為何不回答我?是我說錯了嗎?」
這一通三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