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林氏也沒有跟他說他身上是中蠱的事情,一來能不能解蠱還尚未可知,二來也擔心引起姜潮雲的恐慌。
其實經過這麼一遭,姜林氏發現她這個兒子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需要被保護,她心裡有些難以言說的慰藉。
饒是他先天不足,體弱多病,今年也長到了十七歲了,不說頂天立地,至少也是半個男人,不再是從前那個需要被她時刻照料著的孩子了。
雖然姜林氏對姜潮雲有了足夠的改觀,卻因為那一片慈母心,依舊不想他知道太多,比如那什麼寒冰蠱母蠱對子蠱的厭惡才催動了他的寒症爆發。
這說明姜左嶺是厭惡姜潮雲的,他作為一個父親,居然會厭惡自己的親生兒子,這說出來多叫人寒心。
連她這個自以為瞭解姜左嶺的人都覺得寒心,又何況是姜潮雲。
所以能瞞便也就瞞了下來。
姜潮雲問姜林氏:「娘,什麼時候動身回外祖家啊?」
姜林氏回答:「過幾天,等你身子好些。」
「那舅舅呢?」
姜林氏說:「你舅舅已經回去了,不過你表哥們還在。」
林瑞本身就有官職在身,加之北方那邊還很動盪,林瑞作為武官,是不能擅離職守的,但是為了姜林氏,他硬是請了十天的假過來,路上來迴路程也要有個六天,他這一路上幾乎不能休息。
只是他身強體壯遭受得住,姜潮雲那幾個表哥卻是撐不住了,這會兒還在廂房睡著沒起來。
姜林氏和他閒聊了一會兒,忽然說:「雲兒,要不要跟娘去收拾收拾東西?」
姜潮雲好奇地問:「收拾什麼東西?」
姜林氏微微一笑,說:「娘要離開這個家了,自然要將孃的東西收拾好到時候一起帶走。」
姜潮雲現在精神勁頭不錯,而且姜林氏第一次叫他跟她去做什麼事情,所以姜潮雲興致勃勃地答應了。
姜潮雲抱好了手爐,姜林氏看見他手爐上的虎皮套套,問:「這就是那個護院給你獵的虎皮?」
姜潮雲「嗯」了一聲,姜林氏有些惋惜地說:「浪費了,這麼好的虎皮拿來給你做襖子,到時候穿在身上該多威風。」
姜潮雲靦腆地笑,「手爐套套也很威風。」
姜林氏笑了起來。
他們走到了庫房外邊,靖柔拿來了花冊,又將庫房開啟,一眾小廝湧進庫房開始搬東西。
這大清早的動靜可瞞不過其他人,老夫人坐在椅子上,臉色十分難看,忍不住指責姜左嶺,「你就這麼看著你媳婦搬咱們庫房裡的東西!?我真的是白養你這麼大了,連個媳婦都管教不好!」
姜左嶺悶頭不說話,這次和離姜家可謂是元氣大傷,六十萬白銀不是小錢,是姜家三年的收入,他深諳商人的本質就是要錢滾錢,所以手裡是沒有太多錢的,若是要湊齊這六十萬兩白銀,他就得把許多鋪子酒樓盤給別人,這樣無形之中的損失都遠遠超過六十萬兩白銀了。
但他不敢不給,因為那個護院還在旁邊虎視眈眈。
姜左嶺昨天雖然聽到了外面小廝飽含驚恐的驚呼,但沒有親眼看見,心裡沒受太大的打擊,但他走出門後,看見地上那具無頭屍體,他才整個人都後怕了起來。
饒是他這樣淮州城首屈一指的富商,也沒有見過這人間的慘烈,那鮮血流了一地,被護院削去的膝蓋骨還歷歷在目,能引起人最深處的恐懼。
明明只是一個護院,他怎麼敢說殺人就殺人的?
姜左嶺有心想報案,但他也要面子,出了人命鬧大了他們姜家也不好過,所以還十分屈辱地幫那個護院處理了那個女人的屍首。
事後去查了查那個女人,竟也沒登戶籍,官府那邊沒有姓名,唯一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