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布。◎
車內一時間寂靜非常,只留下空調運轉的冷風聲。
醉鬼整個人還扒在他身上,像一隻剛學會攀爬的爬山虎。
定製的擋板是最隔音的雙層玻璃,筆直地隔開副駕駛與後排,宗叔甚至貼心地為他們開啟了起霧功能,以確保這塊玻璃無法窺見任何畫面。
身上那隻水母高喊著缺水了:“好渴……”
傅言商從身側抽出瓶礦泉水,又看她一眼,很懷疑她現在的精神狀態會直接把整瓶水全倒在臉上。
“要不要吸管?”
她想了想,又緩緩點點頭。
等了一陣兒,叼著嘴邊的吸管咬下去,用了些力氣吸吮,但一點水都沒上來。
水母很奇怪:“這個吸管是不是壞了,怎麼……沒水?”
“因為那是我的耳垂,不是你的吸管。”
傅言商伸手一把將人撈起來,克服著耳垂上窸窸窣窣的癢意,把吸管丟進水瓶裡,讓她在位置上坐正:“缺水的水母小姐,趕緊把你的水喝完。”
一瓶水500毫升,她喝得很謹慎,生怕把自己給嗆死。
車內安靜了二十多分鐘,車子駛入地下車庫,她慎重地將瓶子交還到他手心,認認真真道:“這個是塑膠,不能丟到海里的。”
傅言商懶洋洋嗯了聲:“現在不怕把我電死了?”
“……”
*
路梔回家後又鬧騰了會兒,喝了阿姨煮的粥和醒酒湯,又換過衣服,九點多就自己乖乖躺下睡了。
醒來是凌晨四點半。
她睜眼的時候還很是茫然了一會兒,閉眼前好像還在他辦公室,怎麼醒來就在床上了,又模糊地回憶起他那個好像是酒心巧克力……度數太高,她醉掉了?
太清楚自己喝醉是個什麼德行,她上一次喝醉是在李思怡家,醒來時給她家狗梳了滿頭的水母辮。
路梔起床,往杯子裡倒了一湯匙蜂蜜,這會兒倒是不困了,就是頭有點暈,她坐在沙發上端著杯子,有一口沒一口地小口喝著。
整個客廳看起來很平靜,沒有她撒潑的痕跡。
可能這次她比較收斂吧。
她獨自看著窗外霧濛濛的天,也沒聽到鬧鐘響,但臥室的傅言商還是在五點多時踏出了客廳,和轉過頭的她面面相覷。
她捧著杯子,眨了下眼睛。
傅言商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逃竄過來的水母:“你擱淺了?”
她沒聽懂:“嗯?”
手邊的落地燈被她調亮,她披了塊小枕巾,蜷在冷玉雕刻的花瓣光下,像清晨吐出來的一絲花蕊。
看不出醉態。
他收斂了目光:“醒了?”
“嗯,”她點點頭,“你平時都這個點起床?怪不得從來看不到你。”
“生物鐘。”他簡單解釋,停頓一下,然後說,“喝醉的事,全忘了?”
她這才意識到什麼:“給你添麻煩了嗎?”
“不是這個。”
他說:“你就不記得什麼?”
她記性本來就差,更何況還喝醉了。
除了記得她中間不知道因為什麼躺進了浴缸裡、然後被他撈出來,其他的畫面她一概沒有。
她斟酌著問:“我答應你什麼了嗎?”
“沒。”
“我……佔你便宜了?”
“差不多。”
“……”
“不可能吧,”她乾笑兩聲,“你在騙我?”
傅言商看她兩秒,然後轉向飲水機。
“我下次會錄影。”
“……”
清晨聊的兩句並沒給她留下太久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