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重。◎
路梔張了張嘴, 還沒來得及開口,已經感覺到身下的床板開始緩緩升起。
浴室傳來水聲,他甚至特意洗了個手。
事已至此——
路梔背對向他:“就是一個圓形的, 貼在上面, 揭下來就可以, 大概十厘米的樣子。”
“你……別幹別的。”
他像是好奇:“我還能幹什麼?”
“……”
她沒好氣:“你自己知道。”
他像是在笑,指尖帶一點冰涼的溫度, 應該是剛用冷水洗過手的緣故, 他的手平時並不會這麼冰。
她不設防,被冰得一顫, 感覺到指尖順著邊沿向前, 觸到薄薄的那一層, 然後揭下。
膠帶一點點黏性,順著撕的時候會有些拉扯面板, 她正想開口讓他慢點,已經感覺到他動作放緩——
但放緩也有放緩的壞處,時間過得很慢, 所有意識聚焦到那一處, 甚至能感覺到耳後他的呼吸。
“下來一個了,”他說, “放哪兒?”
“倒著,放邊上就行。”
像一個倒立的小碗被放在他一邊手心, 他的另一隻手沒那麼冰,但找到揭開邊角的過程仍舊慢條斯理,循著一點點朝前摸索, 她看著窗外連成片的路燈, 有飛蟲盤旋, 樹林輕輕地晃,好像下了小雨。
兩枚膚色貼落在他掌心,她沒參與,但習慣的條件反射似乎仍能感知到上面的溫度,那是落在她身體上的體溫。
路梔輕咳一聲,儘量維持著鎮定,就像一點兒沒受影響:“那個,可以洗一下的,就用清水把膠面洗一下,然後還是倒著放在臺面上,晾一晚上就幹了,明天還要再用的。”
“嗯。”
她幾乎下意識開口:“可以用熱水的,你別再用冷水了。”
氣氛安靜片刻,他像是意外地挑了下眉:“你怎麼知道我剛剛用的是冷水?”
她撇過頭去,暗惱自己又一時嘴快,剋制著臉頰忽然上湧的熱意,嘟囔半聲:“……我又不是死人。”
外頭的路燈熄了,夜幕終於降臨。
他將洗好的兩塊膚色貼放在臺面上,路梔看著窗外,說不清是不是在和他說話:“你還真什麼都沒幹。”
“當然,”他漫不經心地,“我很聽話。”
“……”
她有意識,應該是積了不少工作,他當晚電腦一直亮到凌晨兩三點。
疼痛消耗體力,她醒來就是十點多了,又看到他換了把新椅子,在翻檔案。
路梔看了他一會兒,這才察覺到他放下筆:“醒了?”
“嗯,”她問出最關心的,“醫院的早餐好吃嗎?”
“這邊沒有早餐,而且醫生囑咐過了,你最近要少油少鹽。”他擰開蓋子,“我讓家裡煮了小米粥送來,還有兩塊南瓜糕,你要吃的話可以蒸。”
早餐吃完,她起身下床,吃飽之後就想轉轉。
她正站在櫃子前踟躕,不知道要不要再叫一下護士,正在出神時,聽到他開口:“我幫你貼?”
“啊?”
他掃一眼桌面:“你昨晚不是說了,洗完之後今早還要貼?”
你記性真好……
“哦,對……”她儘量把兩臂展開,給他騰出位置,“那個,再貼上去就好了。”
其實為了牢固,貼之前需要用溼巾擦拭一下面板,再用紙巾擦一遍,去除面板上的油脂和灰塵,才會更牢。
不過考慮到是他來,她就含糊其辭地省略了些步驟。
他說好,垂眼盯著手機,不知道是在看什麼,半晌後才道:
“我怎麼看別人說,要先擦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