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
陸聞別微怔,轉頭無聲地看著她。
「你這是什麼表情。」談聽瑟像被燙了一下似的,「我就不能說謝謝嗎?雖然我自己也有辦法解決,但你幫了我是事實,我又不是什麼不講理的人。」
話一出口,她就覺得不太對,頓時有點後悔。
然而陸聞別卻笑了,這回是真心實意的笑,唇角與眼尾都是笑弧,明晰冷峻的輪廓立刻顯現出成熟男人的魅力來。
「你笑什麼?」談聽瑟渾身僵硬起來。
他挑眉,「沒什麼。」
嘴上說著沒什麼,也善解人意似地轉過臉,但唇角卻並沒有放下去。
她咬唇,忽然轉身就要走。
「去哪兒?」陸聞別握住她一邊手臂。
「我還有事,得先走了。」
他沒鬆手,停頓片刻後才說:「如果你只是不想見我,我可以現在走。」
談聽瑟稍微用力把手臂收回來,抿了抿唇,「剛才我錄了音,想早點回劇院把證據交出去,免得他提前做了什麼。」
陸聞別想到什麼,忽然擰眉,「你今天是故意來找他的?」
就為了拿到錄音?
「算是吧。」
他忍了又忍,沒用說教或責備的口吻,語氣裡有一種彆扭的溫和,「就算你有準備,也不能低估一個男人。他力氣在你之上,惱羞成怒的情況下會做出什麼誰也說不準。」
「展館裡這麼多人,還有安保,他只要還顧及自己的前途和名聲就不會做的太過火。」
陸聞別搖了搖頭,認真而嚴肅地看著她,「一個道德感缺失的人,不能指望他的理智是有效的。」
談聽瑟一愣,看著他沒有眨眼,片刻後回過神,悻悻地別開眼小聲道:「……知道了。」
陸聞別本來沒期待她會聽自己的話,甚至做好了被她反過來譏諷的準備,但沒想到她會直接應下來。
他正要開口說什麼,忽然留意到她眼底有一閃而過的沮喪。
這點細微的表情讓他陷入沉思。
她和諾埃之間到底是什麼情況?嚴致呢?為什麼沒陪在她身邊?
越想他眉心就蹙得越緊,卻清楚自己沒有問的資格,只能一點點忍耐下來,「我送你回劇院。」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打車回去。」
「我說過你不需要的時候不會打擾你,但現在你一個人不安全。如果有別的人來接你,我不會堅持這麼做。」
談聽瑟沉默著聽他說完,沒有看他,又不著邊際似地問起了別的,「你……為什麼會在法國?談生意嗎?既然這樣應該有很多事需要忙吧。」
如果不是為了工作,他怎麼可能拋下國內的種種工作跑到這兒來?總不可能是為了她吧……
「該忙的已經忙完了。」他算是預設了她的說法,也否決了她暗示他沒空幫忙的潛臺詞。
猜測得到證實,談聽瑟心裡莫名一鬆,又莫名覺得有點失落。意識到這點後她心裡一跳,急忙把這個念頭拋開。
「那……」她有點焦躁不安地嘆了口氣,客套地跟他道謝,「麻煩你了。」
被諾埃的事情一打岔,她一時間竟然找不回當初離開國內時面對陸聞別的心態了。又或者是因為回到巴黎後的這幾個月裡,她已經徹底把那種心境拋遠。
「走吧。」陸聞別笑了笑,心裡不是滋味。
坐他的車讓她這麼難受嗎?
兩人一起朝外面走去。
曾在國內發生過的種種並沒有消失,此刻全都蟄伏在他們之間暗自發酵,滋生出無數的情緒與猜測。
於是他們都沒有開口,因為沉默至少還能遮掩些什麼。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