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來說,這兩天他都在品嘗著這種陌生的滋味,如同酒至微醺,讓人放鬆又亢奮。
過了會兒,坐在外間的方姨起身出去接電話,病房裡只剩下他們兩個。
談聽瑟味同嚼蠟,只嘗得出熬透的粥那特別的口感。一口口溫熱粘稠地滑過喉嚨,就像此時此刻病房裡的氛圍,由內而外地將她包裹住。
吃了大半碗後她終於吃不下了,放下勺子想去拿旁邊的紙巾,陸聞別卻先一步站起身走了過來。
她還沒回過神,柔軟的紙巾就觸及了略有點濕潤的唇。他一手虛護住她後腦,一手壓著紙巾替她擦嘴。隔著一層薄薄的紙巾,指腹從唇角一直不輕不重地滑到唇肉中央,掀起一陣發麻的癢意與戰慄。
柔軟與柔軟相碰,熱度幾乎要把紙巾燒透了。
陸聞別手指一頓。
談聽瑟怔怔地抬起頭,撞入對方怔然幽深的視線中。他眼神照舊很難懂,只不過一眼就讓人心慌意亂。
她被燙了似地抖了抖眼睫,飛快低下頭往後挪了挪,一把奪過他手裡的紙巾揉成團。
長發順勢從肩膀兩側滑落下去,擋住了她的耳朵與側臉。
陸聞別慢慢收回手,五指收緊,指腹間輕碾著,像是在留戀剛剛觸碰到的柔軟與溫熱。
他喉結輕輕滑動,卻什麼也沒說,只是默默把桌上的餐具和床邊桌都收走。末了又折返回來,俯身摟住她的後背和腿彎往上輕輕一抱,替她調整好位置,方便她靠著床頭柔軟的枕頭休息。
談聽瑟脊背的弧度有些僵硬,慢吞吞拉起被角搭在自己身上。
她本來準備下床走一走消食的,現在……還是先算了吧。
「你真的原諒我了?」冷不防的,她聽見陸聞別低聲問。
「原諒?」她沒抬頭看他,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被子,輕哼一聲嘀咕道,「你不是說不求原諒,還要補償我嗎?」
陸聞別心口驀地又酸又軟,四肢百骸中都湧動著擁抱她的衝動,卻最終忍耐下來,只是試探著抬起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頂。
柔軟蓬鬆的髮絲抵住掌心,他眉眼不自知地漸漸被溫和浸染。
而坐在床上的人只是安安靜靜地擁著被子,沒有推開他。
忽然,門口方向傳來門把轉動的「咔嗒」聲,談聽瑟想也不想就要往旁邊躲,右肩卻驀地被陸聞別握住,整個人被摟了回去。
「別亂動,容易扯著傷口。」男人略顯嚴肅地提醒。
眼看著兩人之間的距離不斷縮短,她本能地抬手阻止自己繼續靠過去,然而卻失手按住了對方的腰腹,掌下的肌肉立刻變得緊繃僵硬。
下一秒,陸聞別一把攥住了她的手,緊緊扣在掌中。
「我,我不是……」談聽瑟一下慌了,後頸像有火星燎過,讓她坐立不安,「……你突然這麼拉我一把,我還以為要摔倒了。」
他似乎是嘆了口氣,捏著她的手一點點帶離危險的位置,「我怎麼會讓你摔倒。」
「我又不知道。」她抿了抿唇,用力又堅定地把自己的手從他的手中抽了出來,抬眸心虛地看了眼方姨。
曖昧又尷尬的氣氛頓時煙消雲散。
方姨憋著笑,眼觀鼻鼻觀心地坐了下來,佯裝一副什麼也沒看見的模樣,實際心裡卻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回來的不是時候。
「我困了,想睡覺。」談聽瑟抬眸飛快地瞥了陸聞別一眼,又示意似地看向淺藍色的落地簾,毫不掩飾自己的鴕鳥行徑。
陸聞別沒拆穿,點了點頭走到落地簾外,替她把簾子一點點地拉好。
這道簾子如同一條界限,將病房劃分為內外兩個區域,給了病人獨立隱私的空間。實際上這也是她心裡那道無形的界限。看著他退後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