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樣的熟悉感,隨著她與緒佑之間逐漸加深交往,而被沖淡了其中的違和,顯得更順理成章了一些。
可是卿溪然對自己的記憶力擁有絕對的自信,見過一面的人她是不會忘的,更何況緒佑的聲音,在她與他第一次通話,在他開口的第一句,就讓她有種熟悉感。
但她死活想不起緒佑這個人來。
那就只有一種反向推論的可能性,她人生中唯一的一次大腦宕機,導致宕機期間的所有記憶都丟失了。
連個備份都沒有的,根本就找不回來。
所以緒佑這個人,肯定是在她宕機期間出現過的。
那她有沒有可能和緒佑組過隊?緒佑是否認識卿一一的爸爸?
還是有什麼別的淵源?
卿溪然蹙眉,腦子突然炸疼的厲害,有子彈的聲音,突然在耳際響起,她彷彿深陷槍林彈雨,這些子彈啪啪啪的,聲波嚴重影響了她的腦神經。
她的大腦執行有些慢,處理速度讓她暫時無法思考任何事。
此時,只恨不得拿個棉花把耳朵堵起來最好。
而後,不見緒佑的回答,卻聽得電話中,緒佑的呼吸聲急促了些,卿溪然便是茫然道:
&ldo;緒長官,我很抱歉,我的記憶一向不太好,如果你真的認識我,可以提醒我一聲,我&rdo;
&ldo;卿溪然,你在試探我。&rdo;
緒佑的冷音,在電話裡響起,他問道:
&ldo;你當這是在演狗血連續劇?你的記憶根本不是一向不太好,而是你失憶了。&rdo;
光線暗淡的,具有一股年代味道的宿舍裡,緒佑垂著眼眸,長指夾著一根煙,卻沒有抽,然後沉默。
過了許久,久到卿溪然覺得緒佑會一直沉默下去的時候,他開口,問道:
&ldo;都坦白一點吧,卿溪然,你是不是失憶了?你敢不敢在我面前,承認這件事?&rdo;
卿溪然不敢承認,對於一個思維縝密,步步為營的人來說,在一個毫無印象的人面前,承認自己失憶,這是一個很大的漏洞。
有心人,會利用這個漏洞,左右她的決策,明明不熟的人,會假裝跟她很熟,明明曾經跟她有仇的人,會遮起自己惡毒的心腸,以朋友的姿態,出現在她的世界裡。
所以,卿溪然沒有告訴任何人,她有兩個月的記憶空白期,別人問起卿一一的爸爸,卿溪然也以卿一一的爸爸犧牲為由,填補卿一一的由來。
她不敢承認,因為她不信任任何人。
即便對方是緒佑,越是給她一股隱約熟悉感的人,卿溪然就越是不敢承認她失憶。
但是她不承認,她試探緒佑,在緒佑面前,她的心思就被暴露無遺了。
因為她表現得對他太陌生了。
他們倆的關係,不是芸芸眾生一面之緣擦肩而過,也不是泛泛之交見面點頭那種,他們明明曾經那麼快活過她卻一副看陌生人的眼神看著他。
根本就不用卿溪然開口,當緒佑再一次見到卿溪然的時候,就嚴重懷疑過卿溪然已經失憶了的可能性。
起初,緒佑以為卿溪然是想跟他撇清關係,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於是他也不把話說透,只默默的觀察著卿溪然。
但很快,緒佑發現這很明顯,卿溪然不是裝作不認識他,而是真的不認識他。
他突然就很想知道。
如果卿溪然現在有了記憶,她會不會覺得很羞愧?羞愧她是怎麼有臉問出這樣的話來的?她是怎麼有臉試探他的?
她渾身上下,哪處沒有他的涉足?
她裡裡外外,哪處是他不熟悉的?
黑暗的別墅裡,卿溪然的臉色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