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她……
露娜嘴皮子有些發抖,帶著這輩子第一次嚇死了人的茫茫然,看向了霍華德。
「呵……咳咳……她是負鼠獸人,沒死,只是,嗯,姑且算是裝的吧,也不是第一次了,給她些時間緩緩便好……」
霍華德枯槁般的容顏上,因著露娜那明顯受驚過度的呆樣,綻開一抹不復往昔風華的笑顏,用一種有如沙石摩擦般的粗嘎嗓音說道。
原本因為侍女忽然發出尖叫而被露娜壓下的淚意,在這一瞬間,再也壓抑不住。
她不再管那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的侍女,轉身撲跪到了霍華德的床邊,探出微微發顫的手,卻是怎麼也不敢去觸控霍華德那放在身側,遍佈著黑紅交錯,腫發炎的燒傷的手臂。
「他們,他們怎麼可以……」露娜咬著唇,努力壓抑著喉嚨裡的低吼,卻是再也控制不住蓄滿的淚水,決堤而出。
從那侍女發出尖叫到了現在,她竟是沒有聽到任何人趕過來的腳步聲,再加上霍華德那不是第一次的解釋,露娜還有什麼不懂的。
「殿下,不哭,你沒事才是最重要的。能從那樣的情況下活下來,我已經覺得很幸運了,咳咳咳……等王上攻破羅本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霍華德吃力的抬起了他那黑紅交錯,遍佈著仿若永遠都好不了的燒傷的手,卻是到底沒碰上露娜的面頰。
露娜淚眼模糊的看著霍華德抬起又放下的手,她其實挺想抓住那手,告訴霍華德她並不介意,可卻也知道,她不管不顧的去碰觸那遍佈著燒傷的手,只會增加霍華德的痛苦。
「您等等。」
露娜慌忙抬起胳膊抹了把阻礙視線的淚水,就飛快的取下的背囊,從裡面摸索出了一隻藥劑,用指尖在藥劑的頂端一抹,便小心的把藥劑湊到了霍華德乾裂的遍佈血口的唇邊。
霍華德眼中含著笑意,什麼都沒問,便微微張開了唇,任由露娜把那味道古怪的說不上來的藥劑倒進了自己口中。
看著霍華德一聲不吭的吞下了藥劑,一副全然信賴的模樣,露娜剛剛憋回去的眼淚,又不爭氣的滴落了下來,卻也沒說更多,只道:
「您先休息,其他的等您養好精神後再說。」
「你別出去,就不會有人進來。每天早晚都會有人從門外遞吃的進來,只要你不露臉,就沒有問題。」
伴隨著藥劑開始起效,霍華德能清晰的感覺到周身的疼痛得到緩解,而沒了那折磨的他夜不能寐的疼痛,疲憊感立刻洶湧的而來,他只來得及簡短的叮囑露娜幾句,便被拖入了黑色的深淵之中。
直到霍華德粗重有如破風箱般的喘息,慢慢趨於平穩,露娜腦海里,霍華德的生命體徵,也因服下的藥劑作用開始緩慢的回升,她這才把緊鎖在霍華德身上的目光,移到了房間的其他地方。
這個房間,應該是一間客房,面積並不小,只是門窗緊閉之下,屋子裡充斥著霍華德和侍女的排洩物,以及兩人身上腐敗氣息的味道,實在是不好聞。
露娜小心靠近了窗邊,在儘可能保證自己的身形不會被外面的人看到的同時,她試著推拉了幾下緊閉的窗子,卻意外的發現,在窗框的接縫處,竟是橫亙著幾條如書釘般的,指寬的金屬條。
甚至似乎是怕有人起掉那兩端深深埋入木頭窗框內的金屬,外面還被上了一層滑不留手的透明硬膠。
露娜不死心的,又檢查了另外幾扇窗,但每一扇窗子竟都是一樣的全部被封死死了。
看著被封死的窗子,露娜抿了抿唇,雖然她很想立刻馬上,就直接把這破窗戶給砸了,但看了看才陷入昏睡,眉頭依舊緊蹙著的霍華德,她到底還是放棄了。
露娜就這麼靠在窗邊的角落裡,冷冷的看著整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