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渡上床的時候只發出很小的動靜,原溪都被驚醒了,他好像做了一個很不好的夢,還犯著癔症,感覺到身旁有人便纏上去抱了。
唐渡想到醫生對他說的一些話,什麼要去體會他的情感,站在他的角度思考。
實際上唐渡總是不能立刻明白原溪在想什麼,要從他的沉默或者表情中才能反應過來,這樣總是顯得很遲。
唐渡把原溪額頭間的幾縷碎發撩上去,指尖點到他的臉上。
原溪臉上沒有肉,但摸到卻覺得十分柔軟,唐渡放下手,撐著身子越過原溪去關燈。
原溪穿著自己的睡衣,領口原本很貼合,但因為睡得不安穩的緣故,圓領往一邊斜,唐渡本來不會注意到,但他皓白頸間穿過一條黑繩,美得很顯眼。
唐渡愣在半空,原溪又往他腰間湊了一些,繩子上的東西落出來砸在枕頭上。
銀色的戒指穿過細繩,從唐渡的這個角度,在很暗的燈下也閃爍著細小的光。
唐渡抱著原溪一夜沒睡,冬天的夜晚漫長,唐渡多次想要起來找點打發時間的事做,又捨不得放開原溪。
原溪睡著的時候很乖,但並不安靜。
他偶爾會翻翻身子,又多次讓唐渡產生他要醒來的錯覺。
時而皺著眉頭,時而勾著唇角。
從前唐渡不知道看一個人睡覺是如此有意思的事情,他只會用這樣專注看公司財報或者各種股票,心裡快速地計算所有變化給他帶來的利益。
唐渡時不時會伸手碰碰他,樂於看到他因為自己的搗亂而產生一點點動靜。
他忽然想到唐嵩很小的時候養過的一隻貓,那時他很討厭看到這樣的小寵物,除了好看以外一無是處,還常常要人牽掛,向人撒嬌。
因此唐渡多次表達對那隻貓的不滿,讓唐嵩要養就別讓它亂跑,尤其是不要到自己面前來。
後來有一次唐渡回家,愛黏著他的貓不見了,唐嵩說他把貓送給了朋友。
唐渡又罵了唐嵩一頓,說他不負責,問他能保證他的朋友不會隨意拋棄貓嗎?問他萬一他的朋友不喜歡貓怎麼辦?
唐嵩很奇怪地看唐渡,回答他哥說:「不會的吧……」
唐渡為那隻貓分了半刻鐘的神。
原溪沒有在唐渡身邊的時候,唐渡也常常想著他,就想到那隻貓。
假如唐嵩早跟他說他要把貓送走了,那麼唐渡將會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嘗試勸說唐嵩將貓留下來。
唐嵩不想要,他也可以試著養一養。
快要天亮的時候唐渡下了床,披著一件薄外套在房間的陽臺上抽菸,給裴宴打了一個電話。
裴宴接得很慢,而且語氣非常不耐煩,問唐渡:「你誰啊?」
唐渡沒理他,直接問:「你怎麼追到鄭嵐的?」
「啊?」裴宴一聽清醒了,電話那邊傳來一些被褥的聲音,唐渡猜測是他坐了起來。
「你想說什麼?」裴宴笑了一聲,接著旁邊有了另一個聲音,問他:「是唐渡?」
裴宴應了一聲,電話那頭突兀地安靜下來。
唐渡很不開心地問:「昨天多晚才睡啊?要親不能忍一忍?」
「啊?」裴笑聲很沉,把唐渡的問題複述給鄭嵐,「唐渡問我昨天晚上搞了你多久。」
唐渡不想再聽這兩人膩歪,掛電話的最後聽到鄭嵐不好意思地道了一聲歉。
手裡的煙只去了半頭,唐渡非常不爽地算著要回去扣裴宴多少工資。清晨沒有什麼城市的聲音,當原溪推開橫在陽臺和房間中間的門時發出了很響的動靜。
唐渡還沒轉身,原溪已經站在了他身邊,用手語問他:不冷嗎?
唐渡反問他:「你不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