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便轉身走進房間。
原溪愣了一下才跟上。
這是一間總統套房,唐渡換了一身浴袍,坐在沙發上打電話,說的大概是生意上的事情。
領原溪進來的男人在一個單人沙發上坐下,原溪走過去坐在唐渡旁邊,隔了兩三個拳頭的距離。
他們進來以後沒多久唐渡就掛了電話,把桌上的一份檔案扔給沙發上的那個男人,「去讓他們處理。」
男人笑著接過來,走之前彎腰去看原溪的眼睛,和他說:「你好,我是裴宴。」
沒等他回應,裴宴就轉身離開了。
原溪聽過裴宴的名字,裴家和唐家是世交,裴宴目前是華舟的總經理。
唐渡俯身開啟了一個盒子,讓他坐過來。
原溪往他身邊移了一些,看到盒子裡放的是雪茄。
「會剪嗎?」唐渡把一個雪茄剪遞到原溪面前,原溪搖搖頭接下來。
「過來,」唐渡從盒子裡隨手拿了一根雪茄出來,把帶有茄標的圓形那一頭朝向原溪,「拿著。」
原溪把雪茄和剪子都拿在手裡,唐渡從後面圈上來握住他的兩隻手。
唐渡應該也才洗完澡,身上帶著和原溪相同的酒店沐浴露的味道,比原溪大了一圈的手溫度很高。
唐渡的側臉貼著原溪的耳朵,帶著他的手把雪茄帽卡在雙刃式雪茄剪的刀口。
「看清楚了。」
「咔嚓」一聲,大約2的雪茄頂部被剪下來,落在桌面上。
唐渡握著原溪的手腕,將他的手指從雪茄剪中抽出來,在一旁擦了一根火柴。
「四十五度。」
原溪把雪茄送到冒著白煙的火柴旁邊。
「轉一下。」
雪茄菸的尾部逐漸發亮,唐渡甩滅火柴,扔進桌上的菸灰缸裡。
他拿過點好的雪茄放進嘴裡抽了一口,吐出婷婷裊裊的白霧。
「怎麼啞的?」
原溪在手機上打好以後拿給唐渡看:很小的時候發燒。
起初誰也沒料到這場發燒會如此嚴重,當時原知方的事業剛剛起步,兩人都來不及看顧他,以為只是普通的感冒。
後來一場高熱幾天都沒有消下去,醫生遺憾地告訴他們,孩子的腦部神經受到影響導致無法說話,幾乎沒有恢復的可能。
唐渡看完以後把手機放在茶几上,抱著原溪坐在自己懷裡,食指輕輕託了託原溪的下巴。
「嘗一口。」
原溪垂眸看了一會兒,雪茄菸霧的味道不那麼好聞。
他不知道唐渡為什麼要問他是怎麼啞的,他有記憶的時候就已經不會說話了。
醫生說如果不會說話,可能也會導致聽力下降,所以原溪小時候的每一天都在努力讓自己聽東西,而不是因為無法開口就拒絕交流。
但是他從來沒有怪過父母,在何瑤把這個故事告訴他以後,他也沒有。
他知道他們很愛他,他是因為父母之間的愛誕生的,他也知道他們很後悔,原溪不止一次見過何瑤哭,有時候他們在房間裡聊這個,原知方也會哭。
既然一切都是無法挽回的,為什麼不做些積極的面對。
就像現在一樣。
原溪低頭,微微張著嘴,但不知道怎麼下口,含上雪茄頭的姿勢像在用吸管,吸的時候更像。
一口煙進去,原溪立刻就被嗆著了,他把雪茄從嘴裡吐出來,捏著喉嚨偏過頭,一隻手撐在沙發上,咳了好幾聲。
眼睛裡蒙了層淚,原溪眼梢是紅的,鼻頭是紅的,脖子是紅的,連指尖都紅了。
唐渡剛吐出一口霧,握著原溪的腰把他抱回來一些,笑著說他:「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