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不到就老老實實過日子!男人整些上不來下不去的事兒最讓人噁心了!你要是哪不滿意你就說出來,兄弟能幫就幫你,說不出來你就嚥下去再別提……”
沈涉搖搖頭,仰頭又灌下半瓶酒,才醉醺醺地,接近喃喃自語。
“沒人幫得了我……”
“沒有人……”
***
瑾汐哆哆嗦嗦地呆站在路邊,幾乎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那個酒店房間裡出來的。
如果說掛掉李莞的電話時她仍在心裡存有一絲僥倖,努力的說服自己去尋找一個合理的理由,那麼,當房間的門開啟後,看到李莞鬆垮的浴衣露出的大片肌膚,凌亂的床鋪……她像突然被一盆水澆醒,那些殘存的叫做奢望的小火苗,嗖的一聲全都不見。
“你們……”只兩個字,她便再說不出其他。
李莞笑笑,臉上滿布完勝的光彩:“你那麼聰明,不需要我再多說什麼了,對吧?”
“我不信。”片刻後,她卻突然低聲開口。
“你很信任他。”李莞古怪地瞥她一眼,“可是,他卻似乎並不怎麼信任你。”
言畢,她繞到梳妝檯前,從那裡放著的公文包裡抽出一個紙袋,扔到瑾汐面前。
那是沈涉的包,瑾汐認得,她疑惑地開啟紙袋,一看到裡面的東西,臉色卻猛地煞白,像一下子蒼老了好幾十歲,手開始微微顫抖。
“沈涉是什麼脾氣,不用我說你也知道吧,你覺得他能容得下嗎。我只能說,到這一步,連我都很可憐你,原本再拖一段時間,興許沈伯父伯母倦了也就勉強接受你了,可偏偏這個節骨眼上,你做出這種事,還被他發現……盧瑾汐,看樣兒你的確是沒有享福的命。”
李莞一席話說的隱隱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可她卻覺得什麼都聽不到了,她強抑著手抖,面無表情地把那些照片和報告放回紙袋裡,收起沈涉的東西,才低頭勉強一咧唇角:“我要回去了……再見。”
“盧瑾汐,你還不放手嗎?已經七年了,你還要厚著臉皮纏他到什麼時候?”
李莞追出來,扯著嗓子大聲質問她。
到什麼時候?
你會陪我到什麼時候?
——到我死為止,好不好?
不,直到我死了,我還陪在你身邊,好不好?
——我會買一處很大很漂亮的墓地,四周都是鬱鬱蔥蔥的樹,睜眼就可以看見海,等咱倆死了以後,還能手拉手一起看日出,看海鷗,看流星,看螢火蟲。
螢火蟲有什麼好看的?
當然好看,你不知道小姑娘最喜歡螢火蟲了嗎?唉,當初我怎麼就看上你了呢,你這個腦袋瓜怎麼一點浪漫細胞都沒有?
你才知道啊,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我才不反悔,咱們說好的,你還有好幾輩子要給我當老婆呢,別想跑。
——我愛你。
盧瑾汐,我愛你。
乖乖在我身邊,哪裡都不要去。
求求你。
“沈涉……”她叫著他的名字,終於埋首在冬夜漆黑又凜冽的風裡哭出聲來。
***
到家的時候,不知是多晚了,小區里人影蕭索,樓上只有零零星星幾家還亮著燈,瑾汐丟了魂兒一樣慢慢上樓,到了家門口卻被嚇一跳。
一個高大魁梧的影子歪歪扭扭站起來,哭喪著一張臉,喊她:“嫂子,你跑哪裡去了啊?俺們都等睡了!”
她定睛一看,才安下心來,是鄭川。
心裡幾分不解,“你這是……來幹嘛?”
“唉!沈三兒喝高了,我這不送他回來嘛!”他說話已經開始有些大舌頭,自己已經醉的不行,卻仍不忘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