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菜畦裡一共紮了六排的菜架子,每個菜架子足有十五米長。架子底下不見雜草,土是好土,疏鬆肥沃,裡頭隱隱埋著碎雞蛋殼,看來施肥也全面。這會兒爬架的菜長得正是好,肥厚的葉片墨綠墨綠,都跟塗著一層油光似的。
瓜秧上頭結著三五成群的紅番茄綠黃瓜長豆角和青葫蘆,地上臥著掛了白霜的毛冬瓜。最邊邊兒上的空地還爬著一大撲楞的南瓜藤,熱熱鬧鬧地開著一層鮮靈靈的黃花花。就是一個南瓜也沒結。
劉長臉不由多看了幾眼這南瓜藤。哦,他想起來了,這家人種的這片兒南瓜藤八成不是結南瓜用的。
南瓜藤嫩的時候是可以吃的。他小的時候,家裡就經常去地邊兒上挖野菜,南藤算是比較可口的野菜了。趁著嫩的時候把南瓜頭掐下來,拌上雜糧面,蒸成蒸菜又可口又好哄肚子。
不過那些日子早已經過去,從他帶兵起,就再也用不著挖野菜了。
懷著對過去的唏噓,劉長臉對這家人更是好奇。
穿過這片兒菜架子,這家的院子就完全暴露在他的眼前。
這家當然也有個他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青磚豬圈,黃泥土坯房。
但是劉長臉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了別的地方,他在這家院裡看到了一個奇怪的水泥屋子。
這家的院子外頭壘了個無門無窗的小屋子,就那麼幹脆直接地建在院子外面,看著方方正正,也不是囤糧的倉庫。
劉長臉緊走幾步,沒有直接進院,而是打算先繞過去看一看這是什麼東西。
就在這時,從他身後嗖地射過來一道暗器,劉長臉聽著動靜,冷靜地側身避過,暗器堪堪擦著他的肩頭,落到他身前的土地上。
劉長臉可沒功夫去看暗器,而是立即轉身回頭,但身後沒有半個人影,草叢裡蟋蟀油子叫得正響,沒有人從它們身邊經過,所以它們還在叫得不慌不忙。
這可不像是小孩子隨便亂打的彈弓。劉長臉提著口氣,追去了暗器打來的方向。
可惜隔著這十來米長的菜架子,等他追出去的時候,早已經看不到任何人的蹤影。
這是怎麼回事兒?要不是他看著那倆個小子跑步跑了一中午,這會兒沒精神跟他犯渾,他肯定當成是這倆壞小子的惡作劇。
不對,這明顯不是惡作劇。
劉長臉看看左右的方向,坡下的村子裡一片平靜,各個小路口也不見人影,各家的狗們都趴在窩裡,除了樹上的知了,草裡的蟲子叫的不知疲憊,村子裡安安靜靜,聽不到任何響動。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剛才的事情就好像根本不曾發生。
劉教頭帶著疑惑,警惕地回到剛才自己差點兒中招的地方,一箇中間包裹著泥丸子的紙團就留在那處。
劉長臉再次確認周圍無人之後,才藉著菜架子的掩護,小心地蹲下,把紙團撿到了手裡。
把紙團展開一看,劉教頭的臉就黑得不能更黑了。
他憤怒地一把把紙條團到手心,二話不說,就火急火燎髮往來時的方向趕去。
太大意了。
本以為這是個安安靜靜的小山莊,哪成想在這窮山惡水之間還真養出了山匪強盜這樣的人物。
這張兩寸長的紙條邊緣毛糙,看著像是剛從老鄉家的紙窗戶上偷撕下來的,上面用鉛筆寫著一句讓老劉不得不重視的話:
“請拿200元錢,買兩條小命。”
勒索信!
還是衝著他手下的這兩個小子來的。
兩家的小孩在他出門時還都睡得跟死豬似的,根本就沒有自保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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