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幾公分一段的長度,因為速度極快,快得我幾乎感覺不到那根東西扎進我身體時帶來的疼痛。直到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麼,我抬頭看著那不知什麼時候已站在鋣邊上的女人。她臉上依舊不帶任何表情,目不轉睛看著我胸膛上那根釘子,而鋣在她身邊偶人般靜立著,一動不動。
“梵……天……珠……”一行溫熱的液體從釘子深處滲出來的時候,女人終於再次開口。俯身扣住了我的喉嚨,另一隻手按在了我胸口這枚釘子上,一點一點朝裡推:“梵……天……珠……”
“你要梵天珠?”突然開口,我問。
女人的手頓了頓。
沒有回答,她的目光像是在等待著什麼,片刻慢慢抬起,望向我的眼睛。
“佛腳下萬朵蓮花凝成珠,區區一具百年的行屍,你以為自己渡得了這珠麼。”一句話出口,我自己先是微微一愣。我怎麼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的,在這種時候……完全不經過我的大腦……
女人一動不動。手沿著釘子慢慢滑向我的面板,剛一碰觸,我忽然聽見遠遠不知從哪裡傳來一陣清脆的鈴音:“鈴……鈴鈴鈴……鈴鈴鈴鈴……”
似有若無,幾乎是種幻覺。而那女人在鈴聲響起的一剎那陡然間臉色一變,原本美得畫一般一張臉突然間陰沉得羅剎般猙獰起來,她咧開嘴嘴裡一聲尖銳的咆哮,伸指朝我胸空處被釘子刺破的方向驀地一抓!
“卡啦啦啦啦啦!!”身子條件反射地朝後一退,我手腕上那根漆黑的鏈子突然瘋狂地一陣顫動,聽見這聲音女人觸電般倏地下驚跳而起,眼看著要飛身退開,這同時我的手忽地不聽使喚朝她彈起的方向用力一抬。
又是卡啦啦啦一陣脆響,那根從戴到我手上那天起就再沒有脫離開來過的鎖麒麟突然間一圈圈鬆開了同我手臂的糾纏朝半空直飛了開去,在女人朝後閃開的一瞬嘩地聲繞在了她的脖頸上。然後我看到自己的拇指指尖飛快地在依舊盤在我手腕的那些珠子上移動著,一粒撥過一粒,同時嘴裡輕輕念著什麼,唸的速度極快,快的我的腦子根本無法跟上這些語速的節奏,只覺得整個大腦混亂成一團,一剎那好似自己分裂成了兩個人,一個呆坐在地上束手無措地看著這一切,一個撥著手腕上的珠子,念著些完全聽不懂的話,有條不紊地掌控著這一切。
直到嘴裡的聲音止,拇指突然在顫抖個不停的珠子上用力一按,我的食指朝上,對著鋣的方向一個輕挑。
目光不由自主轉向那隻麒麟,只看了一眼,我不由得呆了。
從沒見過鋣臉上有過這樣的表情,興奮,興奮得像一隻渴望新鮮血液以及渴望得極度瘋狂的野獸。
在我挑指的剎那,一聲咆哮,他朝著那女人尖叫掙扎著的身影猛地一躍!
張嘴一口咬住那女人喉嚨的同時,他全身的衣服全都裂開了,紛揚落地的碎片下一隻通體漆黑的麒麟,扭頭將那女人甩到自己腳底下,一蹄壓住她尖叫著彈起的身體,同時一團湛藍色的火從他腳底下升騰而起。
看著她在自己腳下尖叫,扭曲,蜷縮……最後化成一團飛灰。他扭頭看向我,一低頭,咬住那枚釘子朝外輕輕一拔。又在裡面的血蜂湧而出的瞬間伸舌抵在了我的傷口上。
懸浮在外的珠子卡的聲收回,盤旋環繞在我的手腕上,那個它們一直以來所待著的那個位置。客堂裡再次安靜下來,只有狐狸大片大片的血跡和我衣服的碎片撒了一地,回過神我迅速推開麒麟爬身想跑到狐狸身邊,沒等站穩,腿一軟,我再次跌坐到了地上。
這時才感覺到傷口上的疼,這個距離心臟最近的位置,疼得我對著遠處一動不動的狐狸放聲大哭。
就在哭得昏天黑地的時候,不知不覺,耳邊忽然再次傳來一陣鈴音輕響:“鈴……鈴鈴鈴……鈴鈴鈴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