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覺得有無數轟鳴聲在我耳膜裡亂撞,胸口一陣發悶,我張嘴哇的下噴出口血。
這時不斷後滑著的身體卻突然間停住了。
感覺到身子隨之一輕,我迅速從地上爬了起來,連走幾步跑到牆邊下意識回頭朝後看了一眼,就看到在我身後不遠處,那個男人一路朝我過來的身影站定了,側眸看向身後那扇房門,似乎在辨別著什麼,他甚至沒注意到我邊看著他邊往視窗方向退。
一直到我腳下突然間踩到了什麼發出咔的聲輕響,他猛回頭望向我目光森然一凝:“回來。”
手腳一緊,像是同時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給束縛住了,我不由自主跟著那力量踉踉蹌蹌朝那男人的方向跑,眼看著離他越來越近,突然什麼東西在我面前一閃而過,只聽見一陣哭不像哭笑不像笑的尖叫聲驀地響起,呀呀呀一陣銼刀似鑽進我剛剛開始恢復聽覺的耳膜,這同時像把刀子般把我手腳上那股力量盡數割斷:“好疼好疼少爺哇!!好疼好疼!!!”
一下子失去中心,我腿一軟跪倒在地上。抬頭就看到在我和那男人不過幾步遠這一段距離中間,一團東西在那兒上下懸浮。那東西有著頭長得直拖到地上的烏黑色頭髮,隨著它的浮動一下一下輕輕漂移,片刻滴溜溜一轉,它將另一邊轉向我,另一邊同樣的,是一片長得直拖到地上的烏黑色頭髮。
那東西是一顆除了頭髮以外什麼都沒有的頭顱……
“少爺少爺!!吃不消了少爺!!”一邊懸浮著,它一邊不停不停地在那地方轉著圈尖叫,也不知道那麼鼓譟尖銳的聲音到底是從它哪個部位發出來的。直到那男人身形倏的下閃現到它跟前,它一下子高高彈起,在那男人頭頂桀桀桀一陣尖笑:“少爺少爺!!!!少爺少爺!!!!”
屋子裡隨著它的出現陡然間一片死寂。完全沒把注意力放在它的身上,也不再看著我,那男人繼續轉頭望著房門的方向一動不動。像是在極力從這頭顱尖叫的餘音聲裡分辨些什麼,片刻門外咔沙咔沙一陣細碎聲響,門外雪地裡忽然由遠到近傳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
還沒到門口,一股淡淡的菸草味已跟著風捲了進來,然後看到一雙墨綠色老頭鞋從外頭不緊不慢跨入。
不出片刻一道瘦瘦的身影已立在了門內,手插著衣兜一雙被煙燻黑了似的眼對著整屋子注視他的目光東瞅瞅西望望,然後抬手拉了拉身上寬得幾乎要從那瘦削身體上鬆垮下來的紅色運動衫。
一眼認出這個走進來的少年是誰,我呆住了。
是他?
怎麼回事……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個在火車站上見過一次後就再次匆匆消失在人海里的少年術士……
目光落到我身上時微微閃了閃,少年的視線在我全身上上下下一陣遊移,沒等我反應過來這表情到底意味著什麼,那顆上上下下懸浮著的頭顱一聲尖叫朝他方向倏地飛了過去:“少爺!!少爺!!!少爺撐不住了少爺!!!!”
“什麼少爺撐不住了,”大腳一抬不偏不移正對著那隻頭的臉中間,又輕輕一勾,把它跟足球似的踹了出去:“那是什麼,好髒,去,刑官,把它給我弄掉。”
“是!少爺!!”
那隻被叫做刑官的頭顱從術士腳下飛彈過去的方向,正是困著鋣的那團藍霧狀東西的方向。一路尖叫著直撲過去,眼看著就要同那團東西正面撞上,它全部毛髮突然間都倒豎了起來,露出發下一張足有常人兩倍大的碩大的臉,臉上一線從左耳到右耳裂出道口子,直到整個兒同藍霧完全貼上,那道口子豁地撐開了大半張臉!
好大一張嘴,大到足足佔據了大半張臉的一張嘴。
一頭扎進藍霧裡對著它沒頭沒腦就是一陣猛吸,只看到沿著鋣頭頂部分那團藍霧一陣扭動色澤漸漸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