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
“狐狸,看到大牌子了沒有。”
“沒有。”
“你確定你能看見?”
“當然。”
“那前面晃來晃去的是什麼?”
“樹叉。”
“你晃點我,前面什麼都沒。”
“還有完沒完啊小白!”
“喂!說什麼哪!”直起脖子瞪著那隻囂張的狐狸正想爭辯幾句,一陣山風從邊上颳了過來,直灌進我脖子裡,凍得我一陣哆嗦。
遠遠聽見什麼東西在那片一眼望不到底的路盡頭輕輕地叫喚了聲,噓溜溜一陣被風吹著在耳邊蕩過,鳥不像鳥,獸不像獸。
脊樑骨一毛,我不得不放低了姿態朝狐狸身邊捱了挨。
一直沒想過天黑能夠黑到什麼程度,平時走慣了路燈照耀下的夜路,一下子陷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山路上,唯一的光源是頭頂上那隻難得透過雲層露一下面的月亮,這種黑,黑得讓人有種毛毛的緊張。偏這種時候邊上還跟著兩隻人不人鬼不鬼的妖怪,好好的走著路突然回頭看你一眼,眼裡那道鬼火似的光活脫脫會把人嚇掉半個魂。
然後聽到吃吃吃的笑聲,那肯定是狐狸,雖然周圍烏漆麻黑除了輪廓之外什麼都看不清。
真是夠鬱悶的。
“嘖,我說,”嘬了嘬牙,狐狸在我邊上甩著他的尾巴:“要不再打打看手機。”
“你是想再嘲笑我一次是吧,狐狸。”
“哦呀,真敏感。”
“我早晚有一天會把你尾巴做成圍巾。”
吃吃吃……
耳邊又響起狐狸的笑聲。看不到他的臉,想象得到他的表情,那副欠揍的表情。所以立馬從他邊上跳開,我走到鋣身邊掏出手機。
一路撥打著那個總也發不出去的號碼,一路又餓又冷又累,最重要的,還現在見鬼的超級急著想上廁所。這叫什麼事呢……明明也不算是太複雜的地形,我怎麼就迷路了,白白還讓那隻狐狸嘲笑了去,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在車站湊合一晚上等人來接呢。
話說在車站同那個“術士”分開之後,我們三個就上了火車。
本以為還能再見到他的,因為他離開時說的那句話,不過直到我們下車都沒看到他的影子,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就上了這趟車。雖然這也算是意料中的事,不過多少還有點遺憾,因為從看到他的那刻起,我在心裡頭壓了那麼些年的疑惑一骨腦又被勾出來了。
一直想知道那晚在車上發生的一切是不是真的,如果確實是真的,那麼那個死而復生的男人在我失去意識的那段時間到底去了哪裡,是被“術士”治服了,還是被殺了,還是自己離開了。而地上的屍體又是被誰,以什麼樣的方式給處置了,處置得乾乾淨淨,包括那些弄得滿地都是的血跡。
很多很多的問題,一路上車的時候就已經在我腦子裡都打好稿了,可惜最終又一次和他擦身而過,就像第一次遇到他時那樣。
那麼突然而來地出現在了我眼前,又波瀾不興若無其事地在我眼前消失得乾乾淨淨。
這個自稱為術士的男孩,幾年前這個樣子,幾年後彷彿歲月在他身上停止了似的仍然還是這個樣子,可他就那樣站在你面前,普普通通,簡簡單單,簡單到你會忘了他隔了幾年樣子一點沒變這個事實。
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而狐狸又是怎麼跟他認識的。
帶著那樣一肚子疑問下了車,我們在小小的車站臺上等二叔來接。等等半個多小時過去始終沒見到二叔的影子,忍不住打了個電話過去,結果接聽的人居然是二叔。一聽到我說已經到站了他吃驚地啊了一聲,半晌吶吶地說,他把時間給搞錯了,以為明天這時候我才會到,所以這會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