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開掌心,讓葉片歸於大地,越千城繼續道:「昨日,那個被蛇嚇得尖叫的人還說了一句話——『前幾天跑丟的那條蛇還沒找回來』,你記得嗎?」
花涴面色凝重地點頭,「記得。」
越千城意味深長道:「咬死劉全勝的,可不就是帶毒的蛇麼。」
花涴之前沒想到懷疑如汀,畢竟是她最先張羅尋找茜素的,加之她是茜素最好的朋友,在思考嫌疑人的時候,花涴首先會將她排除在外。
然而經過越千城這樣一說,還有她方才親眼在如汀衣服上看到的一串紅花汁,花涴漸漸覺得如汀身上的嫌疑越來越重。
她沒有忘記太平村村口的那一大片一串紅花海,無論你是騎馬經過,還是從花海中穿過,身上總會沾染上一些。
花涴沉默須臾,安靜地回想如汀這幾天的所作所為,想著想著,她下了一個結論,「如汀她……有點兒奇怪。」
春風穿過樹梢,吹落一串隔年的枯枝,越千城在樹枝落地的「啪嗒」聲中抬眸,「說說看。」
花涴將全身的重量都靠在樹上,抱著雙臂道:「我沒有什麼朋友,不曉得關係好到一定程度時,會不會仍對對方有所保留。茜素和如汀的關係那樣好,所有人都知道她們是好姐妹,若有人跟蹤茜素,她當然第一個和她的好姐妹如汀說。」
眼眸眨動,仿若含著一汪春水,花涴蹙眉道:「可,告訴我們有人跟蹤茜素的,卻是風苑丹。如汀她從始至終都沒有提到這件事,倘使我們一而再再而三地問她,茜素失蹤前後可有什麼異樣,她一直都說沒有。這麼重要的事情她為何不提?會不會是為了掩藏什麼?」她舔舔嘴巴,「若我們不多事到鳳來閣找人詢問,這條線索會一直潛藏不出。」
「再往前去想,」花涴的眉心蹙得更厲害,「如汀找我們的最初目的,並不是尋找茜素。她只是想讓我們配合著演一齣戲,好讓重山不再為茜素的離去而傷心。就連茜素逃離鳳來閣都是我們從她口中聽來的,除了她之外,再無人知曉茜素離開鳳來閣的原因。」
越往下說,如汀身上的嫌疑便越大。
就像曾有一層霧擋在眼前,當風吹去層霧,才能看清藏在霧後面的東西。
聽完花涴的話,越千城停頓稍許,復又條理清晰道:「那件衣服上的一串紅花汁並不能代表如汀一定去過太安村,也許是在別處沾染到的;房間裡有雄黃粉,並不能代表她用風苑丹的蛇殺了劉全勝,也許她房間裡的雄黃粉真是為了防蛇;不告訴我們有人跟蹤茜素,並不能代表她故意隱瞞,可能她真的忘記了。」
他看著花涴在陽光下格外清晰的面容,含義頗深道:「花涴,我們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如汀謀害了她最好的朋友,上面所有那些不過都是我們的猜測罷了,沒有實打實抓到她的把柄。只要如汀稍一辯駁,我們便會陷入被動。」
越千城說的話在理,花涴低頭思忖良久,抬起頭,覺得眼前那團層霧又出現了,「那,」她苦笑道:「下一步該做什麼。」
花涴是行動派,她不擅長思索這些精細的事情,只適合賣賣苦力這樣子。
在這個陽光溫暖的午後,花涴突然意識到一件事——她和越千城,實在適合做搭檔。
一個賣苦力,一個賣腦力,挺互補的。
「你曉得兵不厭詐嗎?」越千城站直身子,朝花涴走去。
花涴似懂非懂,「唔?」
少年走到她身旁,以頎長身軀遮住投在她臉上的斑駁日光,「若茜素的死亡真和如汀有關係,縱然她表面裝得再冷靜,心裡也一定澎湃不安。我們不妨利用一下如汀心中的不安。」
花涴瞭然。
她輕嗅鼻息間的淡淡香味——那是越千城身上傳來的,「試著問一問吧,」她揉著鼻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