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涴不知躺在地上這人先前已經受過傷,還以為是慣犯黑爺踩傷了人家,見他傷勢不輕,她趕緊湊過去詢問道:「這位——」看了看他因疼痛而扭曲的臉,見是位與她年歲差不多的少年郎,臉被血糊住了,看不太清楚,才繼續道:「這位小哥,你還好吧?」
躺在地上的少年郎抱著被馬蹄子踩踏的那隻手,哼哼道:「不···不好。」
許是以為花涴放鬆了警惕,躲起來的逃犯倏然從藏身之地現身,足尖往地上輕輕一點,提腳站到房梁頂上,沿著瓦片蹭蹭蹭逃走。
習武之人前胸後背都長著眼睛,見逃犯終於現身了,花涴猛地握住韁繩,快速翻身上馬,順手從兜裡摸了兩錠銀子丟給地上的少年郎,快速道:「抱歉,我有公事在身,耽誤不得,這兩錠銀子先給你,等我忙完公事一定會回來的!」
兩錠銀子一前一後落在胸口,地上的少年顯然怔住了,他沒有想到,有一日也會有人用銀子打發他。
他這才想起去看騎馬撞他的女子是誰。
入目是一襲紅色官服,衣裳略微偏大,遮蓋住了少女姣好的身形,裙擺繡著浪花翻騰的圖案,栩栩如生,似能激起水花似的。腰間繫著一截黑白相間的帶子,勾勒出腰肢輪廓,那衣帶中間墜了枚玉佩,玉佩上有六個扇葉子,他看過一次,所以認得——是六扇門的令牌,出入六扇門得有它才行。
嘖,他挑了挑眉毛,不得了不得了,騎馬撞他的是六扇門裡的人,那裡的人得罪不得,反正手沒變成脫骨鳳爪,他還是忍一忍吧,不與她計較。
把銀子收進懷裡,他正要開口讓騎馬的女子離開,眼角餘光不經意瞥到她的面容——是張清麗脫俗的臉,合該做個嬌滴滴的小娘子,不該做六扇門的女捕快。
他看她一眼,挪開眼,想到什麼,又很快地抬起頭再看一眼,突然,他愣住了。
藏在腦海深處多年的那張臉與面前的這張臉完美重合,除卻眉宇間的青澀退卻不見外,其他五官幾乎一模一樣,沒怎麼變化。
花涴見他驟然變了臉色,還以為他嫌錢少,又摸出幾錠銀子丟給他,轉身欲走道:「再給你幾錠,我真的有急事兒,辦完事我便回來找你。」那兩個貨郎站在旁邊看熱鬧,沒有要走的意思,花涴一邊盯著逃犯逃走的方向,一邊低聲對躺在地上的少年郎道:「我是六扇門的花涴,六扇門的人不會不負責任的,你且等我回來!」
不知道是不是花涴的錯覺,少年在聽到「花涴」兩個字的時候勾了勾唇角,似乎很開心的樣子。
再不追過去逃犯便要跑遠了,花涴放棄思索為何在聽到她的名字時他會開心地挑起唇角。
腳心使勁蹬住馬鞍,她準備先把黑爺丟在這兒,先去追趕逃犯,等把逃犯捆起來之後,再回來找黑爺。
沒等她躍身飛起,躺在地上的男子動作麻利地挪到黑爺旁邊,伸出手,他拽住花涴的腳,硬生生把她拽了下來。
很久很久之前,也有人這樣和他說過這樣的話,什麼去辦急事,辦完了很快就回來,說完這些話以後,她再也沒回來。
他不會再上當了。
拽著花涴的腳不讓她離開,他不動聲色地摳破身上已經乾涸的傷口,讓鮮紅的血液重新滲出來,營造出一種淒悽慘慘的樣子,「哎呀,好疼呀」他故意委屈巴巴道:「手可能是斷了,胳膊也讓馬蹄子踩流血了,是你的馬兒踩傷的我,你可不準跑,要送我去醫館才行啊。」
說罷,他用快要不行了的虛弱神情可憐巴巴地盯著花涴看。
腳被他抓住了,花涴又坐回馬背上,黑爺晃了晃馬蹄子,有些不樂意。她焦急地望著逃犯愈來愈遠的身影,試圖把腳掙脫出來,「小哥,你快撒手啊,」她焦急道:「我已自報身份,你不用擔心我逃走的,我說了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