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個問題,她重複好多遍,問了許多人,沒有一個人能給她提供有用的線索。往來的路人們大多行色匆匆,他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沒有閒工夫管別人的事情。
花涴有些灰心喪氣。
直到問到第十一個路人,事情終於出現了轉機。
那是個模樣周正的年輕男子,一雙桃花眼襯得他頗有幾分顏色,不過也正是因為有這樣一雙眼睛,憑白給人輕浮之感,讓人覺得他這個人不正經。聞得花涴問他可曾在城裡看到過什麼舉止奇怪的人,年輕男子嘿嘿一笑道:「見過——」手指花涴,「可不就是你嘛,在咱們城裡轉來轉去的,不知安的什麼心。」
花涴被他說得瞠目結舌。
長相輕浮的年輕人又笑了笑,這才正經道:「我似乎還真看到過。」他摸著下巴道:「是不是一個長得挺好看的男的,穿身鬆鬆垮垮的青色衣裳,江湖氣息十足。我在城北野地挖地瓜的時候見過他一面,當時他神色匆匆的,專揀偏僻的小路走,像是躲著什麼人似的。你要找的是不是他?」
花涴收回喪失的志氣,「對對對,就是他!」沒錯,從天牢逃走的犯人正是這一身打扮。
年輕人瞭然頷首,抬手指向北方,「你可以往那邊找找,我見他沿著小路往西北方向去了。不過我是昨夜見到的他,現在估摸已經走遠了,你追過去可能也找不到人。」
花涴順著他的指頭望向西北方,只可惜一棟民房擋住了她的視線,她只看到青磚黛瓦。有訊息總好過漫無目的地摸索,她朝年輕男子抱拳,「多謝公子。」
年輕男子垂下眼睛,深深一笑道:「不客氣,舉手之勞。」
花涴再次拱手謝過,騎上打瞌睡的黑爺,她按照年輕男子提供的線索,往西北方飛馳而去。
待花涴離去很遠之後,長相輕浮的年輕男子摸摸下巴,滿臉不解地嘀咕道:「城哥到底想做什麼啊……」
花涴素來不喜歡執行秘密任務。執行秘密任務麻煩頗多,為了封鎖訊息,什麼權利都不能行使,譬如這一次,她想找凌雲城的城主協助一二都不行,只能憑自己的能力去完成任務。
而一個人的能力和運氣往往是掛鉤的,花涴的運氣向來不好,所以捎帶著能力也被拖了後腿。
騎馬來到西北方,入目是一大片綠油油的農田,此刻恰逢春日,田裡呈現出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農田邊是錯落有致的民房,造型較為別致,充滿這一方的風土人情。
這裡應當是城郊,離主城區有段距離,離附近的村子也不大近,正是城鄉結合之地帶。
花涴驅使著黑爺轉了幾圈,試圖尋找一些逃犯的蛛絲馬跡。黑爺是一匹不稱職的馬,轉著轉著,它聞到了旁邊人家牆上掛著的胡蘿蔔乾的氣味,便馱著花涴往胡蘿蔔乾跟前走。
花涴勒住韁繩,揪著黑爺的長耳朵訓斥它,「心裡有沒有點兒數了?」
黑爺剎住蹄子,鬧脾氣似的跺了跺,花涴想到,打從離開京城以後黑爺便沒吃過糧草,估摸它快要餓壞了。
也罷,她兜裡還有些銀錢,且向這戶人家買幾根胡蘿蔔餵黑爺吧。
她這才抬起頭看向門前掛著胡蘿蔔的這戶人家。
不看不要緊,這一看,花涴便不由得「嘖」了一聲。
好生湊巧,這戶人家的門頂上有塊牌匾,上書「無仙派」三個氣派的大字,若她沒記錯,無仙派就是那個往她房間塞傳單的三流小門派。
這不巧了嘛這不是。
罷了,花涴拍手下馬,還是進去看一看吧,她也好奇著呢,到底是什麼樣的門派,敢把自己宣傳成第二個六扇門。
無仙派的大門虛掩著,一陣風吹過便晃動不止,花涴駐足門前,輕叩柴門道:「請問,有人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