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錯覺還是怎麼回事,越千城居然從阿初這個冷笑中看出幾分苦澀。他仰面去看刺眼的太陽,語氣飄忽不定道:「或許,你在他心中與其他人不同呢。」
已近申時,再有兩個時辰,天色便會變暗。越千城沉吟片刻,回身對花涴道:「花涴,你看住阿初,別讓她逃走,也不能讓她自戕,我去六扇門一趟,等下回來。」
花涴點頭,「你去吧。」
怕尹神曲留在這裡會干擾花涴,離去前,越千城一併把尹神曲也叫走,「尹小姐,麻煩您和我到前院去,別逗留此處。」
尹神曲一臉疑惑地跟在越千城身後,張牙舞爪道:「你們在說什麼啊,什麼崇月閣刺客的,阿初是我的侍女,你們沒有權利這樣扣著她,城哥哥,你讓花涴放了阿初,聽到沒有?」
越千城看她一眼,「你冷靜些,張牙舞爪的多難看。你的侍女並不是什麼好人,花涴抓她自有她的道理,若你不瞭解,風波過去之後,你去找你爹,他會解釋給你聽的。現下你先回前院待著,別來打擾花涴。」
尹神曲低下頭,聲音突然變得悶悶的,鼻音很明顯,「越千城,我到底哪裡比不得她。」
越千城聽出了她的失落和難過。他難得對她溫柔一回,「你很好,尹小姐,哪裡都好,可就有一點不好——」停下前行的腳步,他緩緩道:「你沒花涴好。」
「感激不是喜歡,它們很容易混淆。尹小姐,你要試著去明白,無論是喜歡還是感激,它們都不會成為他人的負累。」
尹神曲默然無言,她好像懂了一丟丟,又好像什麼都沒懂。
越千城不再解釋。
回到廂房,他迅速換上一雙方便行動的鞋子,叮囑無所事事的霍嘉道:「你去後院幫幫花涴,我要去六扇門一趟,很快便回來。」
霍嘉忙抖擻精神,「好!」
未多逗留,換好鞋子,越千城紮緊衣袖,騎著馬趕往六扇門。
六扇門的銅門巍然聳立,六十四顆門釘磨得發亮,氣派無比。到達門下,越千城跳下馬,對守在門邊的侍衛道:「請通傳一聲,我要見六扇門門主。」
那侍衛本打算按照常規阻攔,待看清越千城的臉,他猛然想到老門主才交代過,說這個人進入六扇門無需履行手續,直接放行便成。閃開身子,他示意越千城進去,「這個時辰老門主應當在後院喝茶,您直接過去找他吧。」
越千城沒接話,只是在經過侍衛身邊時挑了挑眉毛——嘖,他對他用尊稱了呢。
見到老門主,越千城徑直說明來意,「門主,我要將花涴中午帶來的黑衣人帶走。」
程晟吃午飯時喝了幾杯酒,現在還暈乎著,他含糊不清道:「什麼帶來帶走的,花涴有帶勞什子黑衣人回來嗎?」
越千城頓了頓,倒了杯水給他,「您醒醒酒。」
六扇門做事情嚴謹,開啟監牢的門需要三把鎖,分別在三個人身上,且這三人只聽命於六扇門門主,其他人拿不到鑰匙。
拐著程晟到監牢,讓他分別同有鑰匙的那三人說一聲,越千城開啟監牢大門,一邊給花涴抓來的那個黑衣人鬆綁,一邊叮囑他,「回去告訴你家主子,阿初已落入我們手中。他若想贖回她,必須在太陽落山之前,帶著從將軍府偷走的東西來見我。地點在我們抓住你的那片密林,方位是東南角。」
「另外,」他停頓一瞬,加重語氣道:「記得幫我在你們主子耳邊說三個字——舒貴妃。」
黑衣人聽明白了,越千城這是把他當信鴿用了。能脫身終究是一件好事,哪有人不惜命的,怕越千城反悔,黑衣人什麼話都沒說,抓緊施展輕功離開監牢。
越千城本想讓老門主派個人跟蹤他,轉念一想,跟蹤他也沒用,崇月閣沒有山門,走到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