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少對多是勇士,以多對少是混蛋,她可看不慣。
她大喊一聲「放開那女孩」,徑直衝進人堆裡,以手中沒吃完的糖葫蘆當武器,把那群以多欺少的孩子打了個落花流水。
她從小就展現出了非凡的身手。
孩子們捂著被她打疼的地方匆忙離開,一邊走一邊說下次要她好看,花涴舔著打過人的糖葫蘆,笑嘻嘻道:「成啊,我等著你們,看看到底誰要誰好看。」
她扶起捱打的那個女孩,隨口問她,「你怎麼不還手啊?」
「女孩」從地上爬起來,撣去衣服上的灰塵,無動於衷道:「習慣了。」
嗓音低沉,毫無生氣,哪裡是女孩子,分明是男孩。
花涴震驚了,「你是男的?」
「女孩」蹙眉看向她,「是啊。」
花涴打了個驚嗝。
她陷入深深的自責之中——要是有人把她認作男的,她心裡一定會很難受,同理,她把面前這個男的認作女的,他心裡肯定也不舒服。
她把剩下的糖葫蘆遞給他,「你吃糖葫蘆不,吃點甜的心情會好。」
男孩看看糖葫蘆上的口水,沒說話。良久,他從兜裡掏出塊乾淨的糖果,擱在掌心遞到花涴面前,小聲對她道:「謝謝你。」
花涴頓了頓,伸手接下。
從那以後,他們成了好朋友。
☆、第六十六章
花涴路見不平救下的那個男孩長得跟女孩子一般, 秀秀氣氣的,他的名字也取得很溫柔,叫阿阮。
後來她聽阿阮說, 因為他身體不好,隔三差五生病,四歲那年更是差點病死, 老一輩的人說名字取得賴一些會好養活, 是以他娘給他取了這麼個名字,想讓他活得長長久久。
阿阮阿阮, 身嬌體軟,連性格也軟軟的, 常常受人欺負。
自那之後, 花涴開始充當起阿阮的保護傘,再不許任何人欺負他。當然,她除外。
小孩子並非全部天真無邪, 除夜街上的那堆孩子個個都是煩人精, 他們總說阿阮是沒爹的孩子, 說他是個命苦的,說他身上有藥味, 不配和他們一起玩兒。
花涴自小就有俠義心腸, 同阿阮做朋友的那段時日, 她過足了英雄癮, 所有試圖欺負阿阮的孩子都被她的粉拳捶過, 到外祖跟前告狀的人絡繹不絕。
外祖寵她, 大多不痛不癢地責備她兩句,倒也罷了。只有一次,她把欺負阿阮的人打得掉了一顆牙, 那人的娘親是個潑辣貨,到外祖家門前鬧了好幾日,非要外祖懲罰她。
外祖沒法子,當著眾人的面收拾了她一頓,那些她曾欺負過的孩子們見她捱打,笑得可得意了,有幾個還笑得坐到了地上。
那個孩子的牙哪是她打掉的,分明是他到了換牙的年紀,牙齒本就鬆動。他非但不感謝她幫他拔了顆牙,還跑上門告狀,真是不懂得知恩圖報。
花涴覺得自尊心嚴重受挫,這除夜街她是混不下去了,是以捱打的當夜,她收拾了一個小包裹,準備自己跑回京城。
臨行前,她跑到街角去同阿阮道別,將自己準備跑回家的事情告訴他。
阿阮不同意她這樣做,一直勸她回外祖家,還說小孩子記性不好,等過段時日,那些孩子就會忘記她當眾捱打的事情。
花涴正在氣頭上,丟失的自尊心糊住了她的腦子,讓她只剩下一根筋,「不管!」她噘嘴,「我就要回家,現在就要回家!」
阿阮伸手拽著她的胳膊,不給她走。
瘦弱的阿阮哪有她勁大,花涴背著小包袱,拖著阿阮走了好遠,他的鞋底都快要磨出火星子了。
阿阮一路勸她,「花涴,你別衝動,娘親和我說最近瞿鳳郡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