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涴忙起身,一把將如汀撈起來,「如汀,你冷靜些,我們會幫你的。」
她扶著如汀坐下,又倒了杯水給她喝,讓她緩解一下情緒。
越千城問如汀,「茜素有仇家沒有?」
如汀緩了一會兒,等到情緒平復些,方道:「我們青樓女子,最不缺的便是仇家,茜素接過的恩客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每個男人的夫人都憎恨她;那些在她身上耗幹了錢財卻一無所得的男人也恨極了她。」
擦擦眼淚,她捧著花涴倒給她的熱水,繼續道:「茜素的脾氣不好,從來不給人留面子,就連這鳳來閣裡都有人討厭她。」
這樣聽來,茜素簡直樹敵無數,想要在這無數的敵人中找到對她下手的那一個,不亞於天荒夜談。
正說著,門外突然傳來聲尖叫,嚇得人一激靈, 「苑姐,你的寵物蛇又從籠子裡跑出來了,快把它抓回去啊!」
一道慵懶綿長的女聲跟著響起,「哎喲,你怕什麼,它又不咬人的。」
尖叫的那人抱怨道:「可它嚇人啊我的姐姐!前幾天跑丟的那條蛇還沒找回來,誰曉得躲哪裡去了,你莫要將這條蛇也弄丟了。」
伴隨著碎碎唸叨,外頭的動靜漸漸消失,該是苑姐把她養的蛇抓回去了。
見越千城和花涴聽得認真,如汀掏出手帕,擦拭下眼淚,解釋道:「她叫風苑丹,是鳳來閣裡的老人了,也是從小就在鳳來閣裡長大的。她同茜素的關係不太好,茜素怕蛇,她就故意養了幾條蛇。」
越千城不禁蹙眉,「風苑丹在鳳來閣裡頭養蛇?」
如汀眨眨濕潤的眼睛,淡淡「嗯」了一聲。
越千城抬手輕觸下巴,視線不經意掃過房間高處的某樣東西,神情若有所思。
找線索這種事,拖得時間越久,能找到的線索便越少。
畢竟,時間可以沖刷掉所有東西。
從如汀手裡要了幾個同茜素積怨最深的人的名字,越千城和花涴騎馬跑了一天,東南西北都有路過,從日出到日落,馬蹄聲始終未停下。
末了,仍是無疾而終。
有些人聽到茜素死去的訊息,一邊拍巴掌一邊大笑;有的人卻不停抹眼淚。
前者以女子居多,後者以男子居多。
見過了笑容和眼淚,他們沒得到任何可用的線索。
晚霞鋪滿西天,緋紅的雲團一層一層堆砌起來,似有人在天上放了一把火,通紅灼目,如傳說中的紅蓮業火。
天與地都被這團火灼得通紅。
迴風月棧的路上,越千城拂開額前零星碎發,語氣溫軟對花涴道:「我想到一件事情。」
花涴轉過身,望著越千城在晚霞輝映下的俊朗面龐,「你說。」
長長的睫毛粘在一起,像烏鴉的羽翼,每一次抖動,都像烏鴉在扇動翅膀,越千城道:「能使手段殺死劉全勝,說明在背後指使他跟蹤茜素的那個人並不怕殺人,既然如此,那他為何不乾脆自己動手殺死茜素,而要借他人之手?」
花涴咬咬嘴唇,登時瞭然,「你的意思是,買兇殺害茜素那人,應當與茜素關係極好,好到他雖然想殺了她,卻不忍自己下手?」
越千城回望她,眼底除了有滿天緋紅的晚霞外,還有對花涴的讚許,「是這樣。」
花涴有時候真想開啟越千城的腦殼,看看裡面裝的是什麼。
同樣是凡胎肉體,同樣是爹媽生的,怎麼他的腦袋就這樣聰明,總是能想到別人想不到的事情呢?
她對越千城道:「他們遲早會後悔的。」
越千城沒聽明白,「嗯?」
花涴朝他笑得溫柔,「那些輕視你、不信任你、在背後說你是不成才的二世祖的人,遲早會為有這種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