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時,卻是滿身傷痕累累。
木清婉沒看過那麼多的血,更未見有人流血了還能這麼冷靜。她驚慌道:「你流血了!」
夜月精疲力盡地盤坐在地上,嗓音清冷道:「我常常流血,已經習慣了。」
這一路上,一直是夜月在照顧木清婉,現在夜月受傷了,木清婉主動肩負起照顧他的責任。她取下綁頭髮的髮帶,為他清理胳膊上最深的那道傷口,「我知道你是做什麼的。」她忍著害怕,仔細為他清理血汙,「做這個行當太危險了,你能不能換個工作?」她跪坐在他面前,目光柔和地看向他,「換個不那麼危險的。」
夜月瞬目凝望她,稍許,低聲回應道:「我這雙手,沾滿了無辜之人的鮮血,已經無法收手了。」
她低下頭,輕柔地替他包紮傷口,露出一截白皙的後脖頸,「只要想收手,哪怕血汙再多也能清洗乾淨的,怕只怕不願收手。」
夜月沉默須臾,似有所忌諱,「我……」
抬起頭,木清婉朝他笑得柔婉,「我幫你!」
溫室裡的嬌花因沾染了室外的露水,變得更加嬌艷欲滴,那種美麗想來無人能夠抵擋。
孤男寡女,長久的獨處,又都是樣貌俊俏的年輕人,情愫在無聲無息間到來,一切都水到渠成。
☆、第二十章
那夜之後,他們只燃一堆篝火,夜月抱著木清婉在篝火前入睡。他會將臉整個埋進她的頭髮裡,輕嗅她發間的香氣,那是桂花油的味道。
發於情止於禮,他們之間的親密只達擁抱,再未有進一步的深入,哪怕是雙唇的親密糾纏,也未曾有過。
殺手必須讓熾熱的心變得冰涼,如此才能出色地完成任務,身邊有了木清婉之後,夜月那顆心再度恢復熾熱。
英雄難過美人關,更何況,他本不是英雌,只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刺客。
他們倆過了一段無人打擾的悠閒日子,甚至,甚至夜月萌生了一個念頭,他想在沒有人的深山中建造一間屋舍,庭前屋後種滿木槿花,再開闢一片荒地種菜,徹底擺脫當前這種刀尖上舔血的生活。
沒等他把這個念頭付諸實際,之前花錢請他辦事的人尋到了他的蹤跡。
或許說,天下沒有他們找不到的人。
「呦呦呦,我說夜月,你不會真的動心了吧。」之前的蒙面人仍舊帶著斗篷,雙眼中露出嘲諷的笑,「你需得清楚你的身份,縱然你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可你的那些仇家們,他們會善罷甘休嗎?這位姑娘跟著你只會吃盡苦頭,沒準最後連命都保不住,你何苦拉良家女子下水呢?」
夜月望著熟睡的木清婉,一時無話。
蒙面人又嘆息道:「得了,你喜歡誰是你的事情,我管不著。主子讓我來告訴你,只要你肯再幫他做一件事,他便想辦法讓你從江湖上抽身,你知道,我們有這個能力。當然,前提是你有命回來。」
他只低頭思忖一瞬,便脫口而出道:「什麼事。」
蒙面人詫異於夜月回答得這樣快速,頓一頓,他倏然又長笑道:「夜月,你就這麼想從江湖上脫身嗎?」笑罷,他從兜裡掏出一張畫像,展平了給夜月看,「喏,刺殺二王爺。」
畫像上,中年男子目不斜視,雙目中射出精明之光,一看便不好對付。
正是當朝最受皇帝器重的二王爺。
夜月沒有多言,他接過畫像,放在柴火上燒了,意為接下此單。
蒙面人離去後,他抱著熟睡的木清婉,就著漫天璀璨的星光思索良久。
刺殺二王爺有多麼困難,他是清楚的,若被官兵抓住,他定無活路可走。可,只要完成這一單,那些人便會想辦法讓他從江湖上脫身——他低下頭,輕吻木清婉灑滿星光的臉頰——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