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老病死,又豈是人力所能控制的。
小何和田佳妮一路上也沒有多說話。
三人一路趕奔到了醫院,張書白早早的就在樓下等著了,何向東見了就問:“大哥,我師父怎麼樣了?”
張書白搖搖頭,說道:“剛吃了藥,現在掛著針呢,但是……唉,恐怕是要到大限了。”
儘管心中早就有了預測,可是真聽到了這個訊息,何向東的臉還是白的厲害,腳步都虛浮了起來。
勉強穩了穩心神,往醫院裡面走去,一直走到病房門口。張玉樹就在門口坐著,老頭兒現在也是一臉的憔悴。
看見何向東回來了,張玉樹也站了起來,說了聲:“你回來了?”
何向東道:“是的,張叔,我回來了。”
張玉樹點點頭。
“張爺爺。”小何也脆生生叫了一聲。
張玉樹臉上終於擠出來一點沉重的笑意。
何向東眉頭緊鎖,又問:“我師父……”
“唉……”張玉樹長嘆一聲,面容滿是愁澀,“其實你師父早些年就要走了,醫生都說他的身體都瞧不得了,傷病隱患太多了,傷了根子了,養不好的。”
“他呀,就是放心不下你,也放心不下相聲,就這口氣一直吊著,一直吊到了現在。老方哥要強要了一輩子,他就怕拖累你啊,這麼些年也不肯去北京瞧瞧你。就連他害了病了,住院了,都不讓我們告訴你,就怕你擔心啊。”
“還有相聲,老方哥心心念了一輩子的玩藝兒,現在又是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他不說,但我知道他心裡是苦的。我也知道他一直在自責,自責自己把你帶上說相聲這條路上來,現在相聲不景氣,你這個說相聲又豈能討得了好啊,能不能掙出飯錢都不一定呢,他擔心吶,可他卻什麼事情都憋在心裡不說。”
“唉,現在啊,他瞧見你好了,相聲也變好了,他吊著的這口氣啊,也就終於鬆了,這一鬆啊,人可就撐不住了。”
何向東早已淚流滿面。
第六百六十九章 師父,您起來瞧瞧我好不好
進了病房之後,何向東走到方文岐病床邊上蹲了下來,此時的方文岐滿臉晦暗之色,雙眼緊緊閉著,一副萎靡的樣子,他的鼻子上還帶著呼吸機,右手也掛著吊瓶。
何向東抓起了方文岐那滿是皺紋的左手,貼在自己臉上,慢慢摩挲著,再看著自己師父那已經蒼老的不成樣子的臉龐,他心中更是難過非常。
眼前早就模糊了,其實他心裡早就想到了會有這麼一天,可是當這一天真的到來的時候,他還是覺得這麼難以接受。
其實何向東心中也是充滿了悔意的,他恨這麼些年一直沒能好好照顧方文岐,最初的那些年他在北京也是艱難度日,連自己吃的那口飯都只是勉勉強強能掙出來,他在北京是在吃苦。
所以他沒敢把方文岐接到北京去,而他在北京的一切也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哪怕是在北京被逼的沒法子了,他也只是跟家裡說自己一切都好。
出門在外,總是這樣。
方文岐在上海有張家人照顧著,何向東就挺放心的,總比跟著自己去北京吃苦要好啊。
今年過來,向文社終於火了起來,何向東手頭也寬裕了許多,本來是想著把方文岐接到北京去的,可是這段時間方文岐的身體一直不好,而他自己也忙的要死。
心裡是想著等年後,看看老爺子的身體怎麼樣了,要是好一些的話就接到北京去,也讓他瞧瞧向文社,瞧瞧他的那些徒子徒孫們,瞧瞧相聲現在怎麼樣了。
可是還不等何向東回來,卻又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情。真是子欲養而親不待啊,何向東心頭悔恨萬千。
有些事情就得抓緊做,要是一時半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