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現在沒空為此感到高興。
眼下,鈞澤天弟子被歐鴻運擊傷,正坐在院牆下面,惡狠狠地瞪著他們呢!
「你休要在這裡裝模作樣!」鈞澤天弟子拾起長劍,倚靠牆壁踉蹌起身,指著莫非恨道,「你與那些人分明就是一夥的!知道師父要帶我們來朱家莊查探,便暗中聯絡邪瞳,半路劫殺……只怪我們眼拙,沒有看出……」
莫非那個委屈啊!
他認得面前這位鈞澤天弟子,正是先前跟在吳先生身邊的其中一位,名叫安晨。在遭遇黑衣人圍剿後,莫非大約是被陳昭暗中偷襲擊暈,而安晨也不知動用了什麼術法,竟然逃出生天,如今還有力氣前來找他尋仇。
莫非嘆了口氣,伸手將腕上繩索的勒痕展示出來,哭笑不得:「我跟那人也是白天剛遇到的,還被他綁起來拷問,之前我也不知道他們是壞人啊!況且他們也不是邪瞳……」
「呸!」安晨不聽。
歐鴻運卻不跟他廢話,扭頭道:「小左,把人帶進去,讓他指認一下幾位黑衣人。」
小左應諾,以絕對實力壓制住安晨,將他帶進關押房。
見到已經死去的數名黑衣人,又在其中看到陳昭的面孔,安晨才漸漸平靜下來。
「但我還是不能相信你。」安晨看向莫非,一臉嚴肅,「萬一這也是個圈套呢?」
莫非抱著胳膊,一臉不屑:「要真是圈套,我們留你幹嘛?你又打不過我們!」
這話說得,絲毫沒有狐假虎威的覺悟。
安晨咬牙切齒片刻,轉向場中看起來最靠譜的小左,道:「如果你們當真不是惡人,能否放我回去?」
小左當然不敢擅自定奪,扭頭問:「公子,您認為呢?」
誰知,歐鴻運竟懶懶靠著畫卷,揚起下巴點了點莫非的方向:「我都聽小莫的。」
安晨登時氣得滿臉通紅。
莫非一愣,很是不解:「你聽我的?」
歐鴻運摺扇輕搖,也不知是玩笑還是嘲諷:「我相信你的運氣。」
莫非:……
「我的運氣?」他不可思議,「你相信我的運氣?!」
歐鴻運不答,笑著:「快點下判斷吧,放不放他回去報信?」
莫非混亂:「這和我的運氣有什麼關係?」
歐鴻運:「不要試圖分析和思考,直接憑直覺判斷,要不要放他回去報信?如果放他回去,他可能會帶人圍剿我們,也可能會帶人幫助我們;如果不放,鈞澤天也可能有人來救他,並把我們打成反派,趕盡殺絕。」
聽到這話,安晨不樂意了:「我的確是想回去稟報鈞澤天長老,但絕對沒想過害你們!你、你這是血口噴人!」
莫非整個人都凌亂了:「等等,我有點不明白……」
歐鴻運還在催促:「不用明白,你給句話就行,放不放他走?」
最終,莫非還是沒能從歐鴻運的邏輯裡繞出來。
不過他這人有個最大的優點:如果一件事太過複雜他繞不明白,就立刻會遵從直覺去辦,快刀斬亂麻。
當然,很不幸地,在非酋光環的照耀下,他每次這樣做都不會得到什麼好結果就是了……說起來也都是一把接一把的辛酸淚。
這一次,莫非繞不明白歐鴻運的邏輯,索性也憑直覺下了結論:「放吧。」
於是,安晨就這樣被莫名其妙地放走了。
他一頭霧水地踏著夜色返回鈞澤天,直至見到外門管事長老,還依舊有點茫然——這山下的奇人異士,處理事情的方法都是這麼詭譎的嗎?
而此時此刻,被誤認為奇人異士的莫非和歐鴻運,正並排躺在朱家莊下人院的通鋪大床上,睡得昏天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