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昭卻沒回答,只故作神秘地笑而不語。
吳先生又轉向莫非,等待回答。
莫非臉都憋紅了,嘴唇幾次翕動,最終還是認慫,沒開口,只求助地看向陳昭。
陳昭微訝,卻機智地沒提出質疑,而是打圓場道:「這位莫公子是無門無派的散修,與我結交已久。他這人不太會說話,為免惹麻煩,還是不要讓他開口了。」
吳先生笑笑,沒有深究,轉向尤娘子道:「怎麼?今日心情不好,悠然小築不開門麼?」
「哪兒的話,吳先生請。」尤娘子嫵媚地瞥了吳先生一眼,轉身聘聘婷婷往樓裡走。
誰知,吳先生卻扭頭朝陳昭道:「兩位小兄弟既然並非泛泛之輩,也是前來查探邪瞳作亂之事的吧?不如同行?」
莫非驚呆了。
他這還是第一次見約陌生人一起逛青樓的!
陳昭卻好像見怪不怪,笑著回答:「恭敬不如從命。」
旋即拽了一下莫非的袖子,帶著他跟在青袍三人身後,走進悠然小築。
等到眾人踏進尤娘子房間,分席而坐,隨意寒暄了幾句之後,莫非才漸漸弄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原來,吳先生和他身後兩位青袍年輕人都是來自鈞澤天的外門弟子,此次下山,就是奉命調查邪瞳的事。
而在這鈞山下開青樓的尤娘子,其實也是鈞澤天的外圍成員。青樓人員往來紛雜,她這悠然小築又開出了格調,整個鈞山城的富家少爺、文人騷客、江湖豪俠,有事沒事就喜歡往這裡跑,訊息自然無比靈通。
一談起正事,尤娘子頓時收了先前那股子狐媚勁兒和江湖氣,說起話來言簡意賅,直擊要害,很快就將鈞山城附近疑似與邪瞳有關的情況羅列出來。
末了,她眉頭微蹙,擔憂道:「如今天地靈氣稀薄,修士難以存進,老一輩尚有幾位成就元嬰,卻無論如何都摸不到出竅的門檻。如今更是不堪,金丹修士都越來越少了……可那邪瞳也不知用的什麼法子,短短几年,竟有數人突破丹境,實在不好對付。」
吳先生也搖頭唏噓:「若不是那邪瞳所創功法實在傷天害理,他們倒也能算開宗立派的先驅。」
尤娘子咬牙道:「與他們有關的死者,無不被取走雙眼和臟器,顯然那功法血腥殘忍異常!就算能夠凝丹成嬰,如此修行,不練也罷!」
想到那些血腥場面,吳先生也不由嘆了口氣。
沉吟片刻,他道:「你方才提到的那些人,生辰八字可已知曉?師尊猜測,邪瞳選擇刺殺目標時,可能會挑選與他們八字相合的人。」
受邪瞳之害的死者,身份性別各不相同,從落魄老頭到官家小姐都有,找不出任何明顯的規律。
但既然他們殺人是為了修行,那就可以試著從修行之道上下手,尋找可能的蛛絲馬跡。
尤娘子點頭,從身邊侍女手中接過一疊紙,交到吳先生手中,說:「我能查的都查到了,可惜,還有幾人出身高貴,我不方便出面打聽,他們家中也沒有我安排的妾侍和丫鬟,一時還掌握不住。」
吳先生隨意翻看了一下手中資訊,笑道:「那些人交給我們便是。」
他們出身鈞澤天,這鈞山城中的各方官僚、豪強,總要給他們點面子的。
說著,吳先生手指輕點在那疊紙的最後一個名字:「富商朱平孝,他家幼女是最近的一位受害者,我們先由他家查起。」
「朱平孝幼女尚未及笄,只算夭折,不能入家族墓。」尤娘子立刻補充,「她被埋在朱家位於鈞山山腳的莊子上。朱平孝對這個幼女極為呵護,如今也住在莊子上,應該是想為她守一守頭七,以表哀思。」
說著,她提起桌上筆墨,飛快將朱家莊子的地址寫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