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借的。他給人修電腦時,結交了一些朋友,在我最危急的時刻,他的那些朋友伸出了援手。
除了弟弟,我已經找不到人幫我了。
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看著藥水一滴一滴流進體內,心裡竟然無比地輕鬆。
我們常常會以生病作為藉口,來搪塞逼向我們的某個人或某件事,表示我們原本是計劃好了的,但因病無法兌現,以不可抗力因素來爭取對方的理解,從而獲得喘一口氣的機會。
我在醫院的輕鬆,就帶有這種心態。
白天弟弟要工作,晚上,他就在我的病床邊支一塊木板,靠在床邊應付一個晚上。
臨近春節的天氣是一年中最寒冷的,儘管病房裡有空調,弟弟仍然凍得發抖。好幾次我都叫他晚上不要來,但弟弟仍然堅持來陪我,大約是怕我有意外吧。
弟弟怕我在醫院無聊,有一天晚上他還把客戶的一臺膝上型電腦帶到醫院來,教我打遊戲。
兄弟情,就像蘇打水的味道,充滿了整個病房。
在醫院住了一個多星期,花了六千多塊錢,我不得不離開醫院。
醫院可使我遁世,但我們卻再也付不出錢來。
有可能借到錢的地方,弟弟都借了,他曾要給周媛打電話,被我嚴厲制止。
周媛一家為我做的已經不少了,我不想再拖累他們了。
離開醫院,我在弟弟的出租房內靜養,每天按時服藥。弟弟裡裡外外忙碌著,日漸消瘦。
按醫生的囑咐,我不能斷藥,所以儘管不再住院,但藥費仍然是一筆很大的開支。有幾天,弟弟給我買了藥後沒了生活費,我和他喝了兩天的稀飯。直到弟弟幫人修電腦掙了70塊錢,才去買了點肉,改善了一下生活。
弟弟小我四歲,原本應該由我這個當哥哥的來照顧他,但現在我卻成了他的拖累。
弟弟顯然也支撐不住了,但他在我面前總是強裝笑臉,獨自承受著生活的艱辛。
當然,有時候他會在我面前抱怨幾句,主要是說我沒有珍惜在上市公司工作的機會,才落到今天這個樣子。我總是笑一笑。我理解他現在的心情,但我說不出更多寬慰的話。
在我恢復得差不多的時候,弟弟有幾次欲言又止。我感覺他想和我說些什麼,但又有些說不出口。
有幾次我問他,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和我商量,他總是說沒事,等我的病好些再說。
我的身體慢慢地好了起來,雖然仍然感到身上無力,但活動已經無礙了。
我問弟弟公司忙不忙,如果忙的話我過去幫幫忙。
這是客套話,我知道我幫不了什麼忙,這代表我的一點兒心意。
弟弟說不用,他一個人足夠了。
我說:“你說過,等我身體好起來有事和我商量,不妨現在咱倆說說。”
弟弟說:“以後再說吧。”
我一再催促弟弟,問他到底有啥事要和我說,弟弟總是不吭聲。
其實我已經猜到了弟弟想要說什麼,只是他見我身體還沒恢復,不想說而已。
在我的追問下,弟弟終於說出了他的想法:他想分家。
這與我猜想的一樣。
分家分什麼呢?我和弟弟的共同財產就是一個空架子“公司”,所有東西加起來不足1000塊錢。
弟弟提出了一個方案。他說我們共享公司的資源,房租各出一半,如果一方不在裡面辦公,那另一方就獨自付房租。另外,自己掙錢自己得,多勞多得。
這意味著弟弟沒有幫我的義務了,但同時這是一個公平的、合理的方案,我沒有理由不同意。
弟弟問我還需不需要利用我們原來的辦公室,如果不需要,他就一個人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