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下的肌膚滑如凝脂,溫軟細膩,是蕭丞淮記憶中的觸感。
蕭丞淮看不清李畫盈的模樣,但他曾熟悉過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此時此刻,她正在自己手下瑟瑟發抖。
她這年才十五。
她可能根本不記得蕭丞淮是誰。
但這也意味著,她對他,沒有上輩子那樣刻骨的仇恨。
如果大覃沒有答應和東晉聯姻,他與她這輩子,應該是另一個結局。
他會比上輩子更快得勢,可以在朝堂上說一不二,無需再向上輩子那樣,被下旨屠盡大覃皇室。
他會讓她知道,要攻打大覃的是北寒皇帝,而不是他蕭丞淮。若不是他蕭丞淮領兵,其他將領帶兵屠/城,大覃百姓會遭受更大的苦難。他是攻打了大覃,卻也最大程度地保全了大覃的百姓。
然後他可以拿覃皇室作為條件,讓李畫盈嫁給他。
那樣的李畫盈,必定是茫然不安的,而他兩世為人,知道她的所有喜好厭惡,要讓她對自己死心塌地,實在是最容易不過了。
可惜沒有如果,他終究還是晚了。
月色微弱,羅帳內的兩人互相看著對方模糊的輪廓,各懷心思。
李畫盈內心仍是驚濤駭浪,可被蕭丞淮一言驚醒,才想起自己早已不是上輩子那任人宰割的亡國之奴,哪怕他夜闖驛館,她篤定他也不敢對她怎樣。
這可是北寒兩朝權臣、唯一異姓王蕭丞淮啊。
上輩子,蕭丞淮在被北寒其他黨派聯合打壓下,韜光養晦,後來才逆襲起勢,後來甚至挾太子逼宮,廢帝立新,在傀儡新帝後操縱北寒朝堂。
這個時候的蕭王,應當在忙著麻痺北寒諸位大臣,讓他們不注意他才對。這裡是大覃境內,哪怕他想要劫走她,也不是容易的事。
她上輩子臨死前都不曾畏懼,如今他不敢動她,她更不必怕他!
蕭丞淮只覺得手中少女頸上的脈搏漸漸平穩下來,不由得俯下身,她不躲不閃,身上獨屬於少女的馨香縈繞在他鼻端,撩得他有些心猿意馬。
他輕笑,手指繼續往下劃拉,伸進了被子裡,停在她衣襟上:「嚇傻了?」
李畫盈摒住呼吸,剛稍稍放下的心又再次被提起來。
她一直不明白,蕭丞淮對她那執著是從何而來。難道就因為她的容貌,就讓他如此陰魂不散?可他的蕭王妃明明已是難得一見的大美人。
然而,李畫盈轉頭一想,覺得這確實也有可能,畢竟蕭丞淮就是一禽/獸。
他想怎樣呢?破壞大覃和東晉的和親?可他應該不至於這麼蠢。
霍叢對她怎樣,旁人都是有目共睹的,若蕭丞淮膽敢對她下手,霍叢必定不會放過他,東晉與北寒也會提前結仇。
雖然北寒和西漠必定私下結盟,但東晉與大覃現在也關係匪淺。真要打起來,上輩子霍叢面對北寒西漠聯軍,未嘗敗績,如今背後還有大覃,更不可能輸。
所以,這蕭丞淮來這裡,到底是想做什麼?
蕭丞淮輕哼了一聲,收回手,給李畫盈拉好被子:「暫時不碰你。」
說著,又意猶未盡地摸了一把她的臉。
李畫盈在心中暗罵一聲禽/獸。
蕭丞淮起身,李畫盈眼睜睜地看著他退出帳內,身形變成一團模糊的黑影,然後漸漸消失。
不多時,那沉香氣味又濃鬱了一些,睡意湧了上來。李畫盈直覺那味道有古怪,心下一狠,咬破舌間,唇齒間頓時滿是血腥味。
那疼痛刺得李畫盈一個激靈,整個人都清醒了。
「來……來人……」
她不能讓蕭丞淮就這麼走了。
她要他今天就死在這裡,永絕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