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邊浮起一絲淡笑,低眉問道:“牧巖,你真的打算上去?”這是今晨她說的第一句話。
不知為何,牧岩心底微涼,凝神說道:“你義兄叫什麼名字?”如果訊息沒錯,該是九鑽珠寶那位年輕的老總,如果不是從事警察職業,他還真的不能將那人與毒販聯絡起來,只是他到底是沒有更加確鑿的證據抓捕他,否則也不必與蕭然耗在這,想到安以若身陷險境,牧岩心急如焚,卻不得不表現得鎮定自若。
蕭然對於他的答非所問並不意外,若無其事地說道:“我要是說了馬上就得死。”語氣淡淡,神情自然。
牧巖不動聲色,狀似不經意地四周望了望,暗了眼底的光芒,“他很沉得住氣,看來你們很有默契。”從安以若失蹤,到昨晚他與蕭然到達瑞麗,那邊沒有任何一通電話打來要求交換人質,但牧巖相信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那人的掌握之中,他似乎很是胸有成竹,把握極大。
蕭然終於抬頭,神情清清冷冷,“你可以說是他全然不在意我的生死。”她瞭解顧夜,自己對他而言只是一枚棋子,她的生死並不是他最在意的,對於這一點,她心裡十分明白。
牧巖的眸光忽然動了一下,心裡似有暗湧在漸漸漫過最後的底線,他們的默契源於一些黑道的規矩,他知道蕭然帶他上山是引他入狼窩,那裡有人等著要他的命,可他卻必須往前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道理他懂。
蕭然長嘆了口氣,眼底的悲涼蓆卷而來,彷彿陰雨晦澀,蕭瑟得令人不敢直視,“牧巖,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再往上走就踏入了顧家的地界,任憑暗處有警察協助,他也是九死一生,她發誓這是最後一次提醒他。她愛他沒錯,可他們是不同世界的人,在生死麵前,他的選擇不會是她,而她的選擇,也只會是顧夜,他是她的主子,比身為警察的牧巖更能輕而易舉地要了她的命,大事面前,她並不糊塗。
牧巖驟然握緊了手,隱有深意地笑了,眼底卻浮起銳利,“已經走到這了,沒有路可退。”揉了揉眉頭,斂了心緒,他站起身,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走吧,快到了不是嗎。”越是靠近越是危險,越是危險卻也越有希望,他已隱隱感覺到了什麼,只是他說不清。
蕭然抬眼,看到牧巖意蘊極深的眼眸,神色微變,反手握住他的手掌,欲言又止。
她纖細的手與他手上的薄繭相疊,心中湧起異樣,身形明顯頓了頓,牧巖微晃了神,眉峰輕聚。
他的臉在樹影斑駁之間忽明忽暗,默然看他數秒,蕭然眼眶微溼,卻終是移開目光,轉身而去。
在片刻的沉寂之後,隱約聽到悲傷的哭聲傳來,牧巖凝神看去,正前方迎來一隊人,稍稍走近了些才發現竟是一行送喪之人,每個人的胳膊上按輩分戴了黑紗,有的人別針上多一小塊藍布,有的多一小塊紅布,還有人紮了麻布腰帶。
四下皆寂,惟有山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以及漸大的哭聲瀰漫而來,壓抑得足以令人窒息的死別悲泣擠滿了整座山,令人不禁嗟嘆,生命渺小,生死無常。
“現在這裡還興土葬?”離得近了,牧巖已經看到隊伍中央有人抬著一口棺材,他嘆了口氣,極力想擺脫心中的沉重感。
蕭然嗯了一聲,聲音輕得如同夜霧,“他們認為土葬才可以令死了的人得到真正的解脫和安息。”她的母親因難產而過世,她並不知道是如此安葬的,可是父親的葬禮是義父辦的,她記得也是土葬,無法抑制湧動而來的傷感,蕭然抽手揉了揉眼晴。
她的語氣很淡,聲音卻冷似鬼魅,牧巖別過臉,刻意忽略了她聲音中的哽咽,他問:“就葬在山上?”
蕭然點頭,回身指了指緊連的另一座山,“就葬在那邊,清明的時候鎮上的人都去祭掃。”
牧巖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密林之中什麼都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