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良久,安以若卻醞釀不出半點睡意,腦中關於過去的片段,一遍一遍的回放。她閉著眼,問林牧之:“你有沒有特別留戀的人和事?”
久久沒有回答,她想著,也許他早已經睡了。可過了一會,他卻回答:“誰沒有一段留戀的過去,不過是留戀程度不同,有人是日日翻出來拜讀,有人是徹底地封存。”
安以若想起很久之前他辦公室的那副畫,翻了個身,面對著他:“那你呢,你是那一種?”
“對過去的懷念,是對現實的背叛,而我向來討厭背叛。”
林牧之的這句話,讓安以若泛起一股心虛。她開始猶豫要不要把她和顧煜城的往事告訴林牧之,因為她不敢確定他是否介意。
情深不壽(二)
安以若總覺得林牧之的那番話意有所指,她做賊心虛一般,之後的幾天在他面前都顯得小心翼翼。而她向來都是一個做什麼事都喜歡拖的人,既然找不到合適的契機和林牧之坦白,於是也就什麼也沒說,兩個人各自奔波在各自的圈子裡。
從於一淼口中知道,顧煜城的病似乎幾日來也好了。可是那幾天,安以若每每想起那天在顧煜城公寓的所見,心裡總免不了的悸動。如果當日的採訪也許只是她的一場幻覺,那麼那些他收藏著的,關於回憶的物件,就像是最有力的證據,證明著他如她一般地想念。
想念,本身就是一種無藥可解的毒。隔著經年留影,隔著物是人非,他和她一樣,明明就是飲鴆止渴。
曾經安以若花了很長時間在記憶中築起防線,封存關於顧煜城的那一段,只是害怕思念成災。可是這幾天卻控制不住的心亂,心裡莫名的念頭像荒草一樣瘋長,常常的發呆,常常的思緒遊離。寫稿子的時候,思維總是無緣無故的停滯,錯別字也成堆成堆的出現。
開了一上午的電腦,面對空白的Word,腦子醞釀的好語句,可是手裡總是鬼使神差的打出“顧煜城”。到了中午,看著仍然是空白一片的螢幕,安以若終於宣告放棄。再加上大姨媽的第一天報道,肚子裡一陣一陣的排山倒海,身子也無力很,安以若索性像於一淼請了一下午的假。
撐著到家的時候,也沒給自己弄吃的,換了衣服就躺床上。肚子雖餓,卻及不上肚子痛。
這也算是安以若多年以來的老毛病了,每個月總有一次要疼的死去活來。
一下午都睡不安穩,幾次被疼醒。起來吃了止痛藥,不知是不是長時間以來產生了免疫,一丁點作用也沒有。
迷迷糊糊中似乎被人搖醒,她眯了眯眼,才看清坐在床邊的林牧之。窗外雖然已是暮色四起,但是牆上的鐘明明也只顯示著七點多點。按理,這時間段不應該是林牧之到家的點。
林牧之看她臉上青白,唇都沒了血色。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也知道肯定又是她一個月一次的毛病,不禁皺眉:“還是很痛?吃過藥嗎?”
“吃過了,還好。”雖然他們關係非比尋常,但是安以若多少覺得這種事有點難以啟齒。
他看她明明是唇都疼的發白了,還是那樣子嘴硬。
“有沒有吃過東西?”
“沒胃口。 你怎麼回來了?”
“回來收拾東西,這兩天有個案子要談。”
安以若掀開被子,準備起身,“那我幫你收拾吧。”
林牧之摁住她,“算了,你自己站都站不穩了,好好休息吧。”
看了看她這副病懨懨的摸樣,心裡多少有點放心不下,於是又打了電話給傅琦,“你們今晚先過去,再幫我訂明天早上的機票。”
他脫了外套,步出臥室,過了一會回來,手裡捧了安以若平常喝的紅糖薑茶遞給她,又把房間的冷氣關了。
安以若心安理得地享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