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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他居然問我,要不要他的“性服務”。我們很浪漫地做愛,然後,我一鼓作氣,寫到凌晨,論文得到最高分。

那天,瀝川和我在停車場分手,只用了五分鐘。我從龍澤回來,已過了千年。

我失神落魄地回到寢室,在門口遇到了修嶽。兩天後,宿舍裡傳遍了我與瀝川分手的訊息。修嶽找到我,問我,月亮沒了,還要不要那枚六便士。

我向他堅決地搖頭。

兩年內我不聞不問,瘋狂地學習,選課。到了大三的期末,我突然發現我已修完了所有的課。我問輔導員該怎麼辦。他說,你為什麼不考研?他向我推薦了馮介良先生,馮靜兒的父親,英文系最資深的教授,勞倫斯專家。當年若不是學校在他夫人那裡苦苦作文章,他早已被北大挖走了。我修過馮教授的“現代英國文學”。老頭挺喜歡我,給了我一個最高分。我於是去找辦公室找他,問他考研的事兒。老頭拍拍我的腦袋說:“別考了。英文你很好,政治你肯定不想背。我替你省了這一關吧。”我很快收到通知,由於成績突出,我被保送研究生云云。

研究生不交學費,不過,一個月的補助費只有225塊。就算有獎學金,我照樣還得打工。我爸不再給我寄錢了。因為我弟與他大吵一頓之後,考上了中山醫科大學臨床系。學費比我貴兩倍,父親在經濟上越來越捉襟見肘。小冬學習很刻苦,課餘和我一樣,四處打工,掙學費,掙生活費。我爸一個月寄給他一百塊,肯定不夠。我節衣縮食,打算每月寄給他三百塊,被他退了回來。寒假的時候我去廣州看他,小夥子長得又黑又壯,騎著車替花店賣花。我看著心疼,強行留給他兩千塊錢。可是在我到北京的第二天,就收到小冬的匯款,兩千塊,一分不少地寄回來。“姐,我的錢夠花,你留著自己花吧。”

我的日子過得很單調。早上五點起床背單詞,除了上課、打工就是去圖書館。每個週一,我都下定決心不再給瀝川寫信。到了週末,我又故態復萌,忍不住去網咖檢視信箱。看到那個0字,我又受到刺激,忍不住又寫去一封信。頭兩年,我還在信裡問他,你好嗎?你在幹什麼?漸漸地,我的信只寫我自己,有時候是學習彙報,比如:“這學期我選了四門課,精讀、口語、寫作、莎士比亞。上學期那篇勞倫斯的論文我得了最高分。我在課堂上發言,說查泰來夫人怎可以這樣虐待克里福。把我的老師氣得半死。”有時候是讀書報告,比如:“今天我去圖書館借了一本特深奧的書,《蓮花經》。我花了一個星期看完,回頭想想,一句也沒看懂。”有時候是飲食和天氣:“北京今年風塵真大,我買了一條大圍巾。”“還記得我們學校的鴛鴦林嗎?現在林子的當中,修了一個水池,旁邊開了一家湘菜館。裡面的紅燒肉真好吃。”

我覺得,我不是在寫信,而是在電子信箱裡種下一叢春草。

春草恰如離恨,更行更遠還生。

三年中,因為學習的緣故,我很少回家。只在每年的春節,回去過幾天。我和我爸大約冷戰了一年,我最終告訴了他我和瀝川分手的訊息。我爸聽後,半天沒說話,最後問我,那你,難過不難過?我說,已經過去了。正好藉此東風,化悲痛為力量,年年拿獎學金回來。

就在我剛剛上研究生的那一年夏季,學校還沒有放假,我收到了小冬的一個電話:“姐,回家看看爸吧。爸爸病危。”

我爸得的是擴張性心肌病。送到市醫院,學校的同事不知底細,以為小冬學醫,就先給他打了電話。其實小冬只是醫學院一年級的學生,除了著急,什麼也不會。我爸昏倒在教室裡,送到醫院的當天就發了病危通知。之後的幾天,他一直靠藥物維持生命。學校在開始的幾天,還不斷地送去支票,漸漸地,他們派人向小冬解釋,學校無法承擔父親的醫療費。主治醫生說,這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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