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菁的鼻子紅紅的,愣是忍著沒有掉下淚來,在他懷裡輕輕地蹭了蹭,親暱地摟著他的脖子,微微哽咽著說“老公……我們一定可以度過難關的,我相信肚裡的寶寶也想要成為你的救星……老公,我和孩子,我們不能沒有你,無論如何你都要堅持下去……”歡鵪嶽邊。
這些話,兩人之間說過很多次了,但每一次都會感到有新的意義和悸動,說再多都不夠。除了愛,還有心底那無法抹去的恐懼,使得他們一遍一遍地重複著類似的話,似乎這樣才能給彼此信心和堅持下去的勇氣。如果沒有了希望,人就會垮,就算那希望是渺茫的,也勝過徹底的絕望,哪怕是一絲絲的可能,都會緊緊地住不放!
翁嶽天雖然十分虛弱,渾身沒什麼力氣,但他的眼神依舊清亮,頭腦也很清醒,他知道,隨著文菁預產期的臨近,她每天都在緊張與焦慮中渡過,她的壓力和精神負擔其實是最大的。翁嶽天很心疼,要不是因為他的病,文菁的思想包袱不會那麼大,同時,他也有著難以言喻的恐懼感……希望寄託在新生嬰兒身上,假設到頭來還是空歡喜一場,那麼,他也許沒有機會看見孩子長大了……
就像是走鋼索的人,一顆心時時刻刻都懸著,如履薄冰,不僅身體上承受折磨,心靈上更是不堪重負,翁嶽天,文菁,翁震,乾繽蘭,小元寶,他們都是這條鋼索上的人,一旦翁嶽天病情惡化,他們就會從搖搖欲墜的高空跌掉下來!
翁嶽天微涼的手指在她柔嫩的肌膚上摩挲著,透過他的指尖,那令人心悸的憐惜,滿滿地將她包/圍:“小傻瓜,別說喪氣話,我需要你為我打氣,需要看見你的笑容,需要聽見你的聲音……你知道嗎,每一次我發病的時候,我都忍不住在想……既然那麼痛苦,乾脆我一死了之好了,死了就什麼都不知道,不會痛了……可是,我只要一想到我死之後,你會有多傷心,我就不敢死了……你呀,你一定會在我的墳前沒日沒夜地哭,哭到我不得安寧……所以呢,你現在別想那麼多,好好養胎,很快孩子就要出世了,我可不想到時候我們的孩子是個愁眉苦臉的小苦瓜……”
“小苦瓜,那就是成天皺著眉頭皺著臉了?不行不行,不可以的……”文菁嘟噥著,不由自主地舒展開眉頭,這小女人還真是怕呢。
“這才對嘛,你這個當媽咪的都苦著臉,那孩子說不定也就像你呢,所以說,你要保持輕鬆的心態,做好準備迎接我們的寶寶到來。”
“嗯嗯……”文菁禁不住低頭,小手撫著圓圓的大肚子,溫柔甜膩地說:“寶寶啊,聽見了嗎,你可不能被媽咪影響了,不要皺巴巴的,不要當小苦瓜。”
“媽咪,爹地!”隨著這稚嫩的童聲,一個白白的小身子跑了過來,是小元寶來了。
文菁笑眯眯地抬頭,可是,在她的視線接觸到小元寶的臉蛋時,立刻發出一聲驚呼……
小元寶那張白裡透紅的小臉蛋上,又一次掛彩了,胳膊和腿上有幾處傷,血跡都幹了,觸目驚心的紅色,落在父母眼裡,如何能淡定。
“兒子,你被打了?”翁嶽天關切的語氣中透著怒意,不等文菁攙扶他,他已經掀開被子,從病床上下來。
文菁心疼極了,眼眶一熱,喉嚨像被什麼堵住了一樣難受:“寶貝兒,誰打你的?”文菁心裡憋著一團火,很想伸手去觸碰小元寶的傷口,卻又怕他感染到細菌。
一家三口坐在沙發上,小元寶坐在文菁和翁嶽天中間,他沒有大哭大叫,只是乖巧地依偎在翁嶽天懷裡,小聲囁嚅道:“是上次那個同學,他叫了五個人來打我,他們一共六個,我打不過,上次才四個……”
文菁一聽,炸毛了,氣不打一處來,美目圓瞪,急促地呼吸著:“什麼?六個打你一個?這……太過分了,太囂張了!你們學校的老師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