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Sorry。”
“沒關係,小孩子的心思。這樣也好,讓她終於可以死心。”我反過來開解他。
“不是對她說,是對你。”他在那頭答。
我的心,忽然就碎了,他終於開口對我說抱歉,終於給一切下了定義。我註定就是那個被辜負的人,我註定就是那個永遠只能藏在暗處的人,再怎麼深愛著,再怎麼彼此糾纏,一樣是無濟於事。
眼淚流下來,經過的每一寸肌膚都感到疼痛,我卻依舊帶著笑回答:“沒關係。”
“過來嗎?我接你。”他不知道我的變化,猶在問。
“不了,我很累,要睡了,再見。”
沒等他回答,我就結束通話電話,關了機,轉頭倒在床上,也不管沒有洗漱,一身風塵,直接拉過被子,將自己裹得緊緊的。
鄒月的難過,哪抵得了我的萬分之一,她可以買酒裝瘋,而我呢?卻什麼也不能做,只能在黑暗裡,瞠視著一無所有的夜空。
第二天,我想著近日耽於玩樂,工作完全擱置一旁,畢竟不妥,於是,直接去到辦公室處理公務。
正在和顧問單位通電話,高展旗氣喘吁吁衝進來,擠眉弄眼地示意我掛電話。
我莫名其妙,只好長話短說,收了線。
“怎麼啦?你老婆追殺你?”我問。
“別開玩笑。出事了!”高展旗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什麼事?”
“打你電話你又不開機,打家裡沒人接,打辦公室老是佔線,我本來上午九點開庭,只好跟法官請假推後半小時,到這裡來碰你,幸好……”
“說重點,出了什麼事?”我打斷他。
“左輝被紀委雙規了!”
我大吃一驚,連忙說:“不可能!我昨晚還看見他!”
“今天一早,他,還有主管局長和局長,一起被帶走的。他託一個同事打電話給我。”
“很嚴重嗎?”
“據說是上面直接督辦的案子,當然嚴重!”高展旗表情嚴肅。
我隨手用座機打左輝,果然是關機的提示音。我抬頭問:“你有什麼辦法可想?”
“我哪有什麼辦法?雙規期間律師不能介入,搞不好背個偽證的名頭,吃不了兜著走。”
“是啊,現在我們確實什麼也做不了。”我無奈地攤開雙手。
“錯!”高展旗做了一個否決的手勢:“我一早急巴巴地到處打電話找你,就是因為左輝最重要的一句話就是……”他湊近我,一字一句地說:“這件事只——有——你——能——救——他!”
“我?!”我難以置信地重複。
“是!你仔細想想,於私於公,左輝最有可能得罪的人,是誰?”高展旗表情神秘。
我忽然領悟到他的意思,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他倒也沒再多話,轉身向門外走去,邊走邊說:“我的意思帶到了,你自己考慮一下吧。我要遲到了,先走了,先走了!”
我拎起座機撥通林啟正的電話,他很快接通,劈頭就問:“為什麼手機一直關機?”
“你在哪裡?”我沒回答他,只是問。
“在家裡。”
“我想見你。”
“那我過來接你。”
“不用,我馬上過來。”我掛了電話,匆匆出了門。
走到門口按門鈴,他走過來開門,只見他已穿戴整齊,一副要出門的樣子,再一低眼,門邊正放著他常用的皮箱。
我心裡明瞭,只淡淡地問:“什麼時候的飛機?”
“中午12點。”他的回答有些侷促。
我點點頭:“還有時間嗎,我有件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