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電話前卻不忘加上一句:“對不起,還有……我愛你。”
含淚掛上話筒,沈莎翎盯著方才抄寫在紙上的地址,決定要將—切弄個清楚。
五星級的飯店套房,坐落寸:市郊,三十五層樓高,視野廣闊良好。
程日深掛上電話,拄著柺杖步至窗邊,刷地拉開厚重的簾幕,俯首向下望,將熱絡的街景盡收眼底,再往遠處望,他只能憑粗略的方向感來決定,沈莎翎大致身在何方。
他幻想著她掛上電話,淚痕未乾楚楚動人的模樣。她一定情緒相當複雜吧?既想立刻見到他,卻又受制於他所交代的等過了一個鐘頭再出發前往的要求,所以現下的她一定相當煎熬難受吧?
而他,又何嘗不是呢?
自從那一天,那個女人擅自出現在他的病院時,他就知道往後的日子他們之間將要面臨到強大的為難與挑戰了,接著,那個女人又以極高的效率完成了他的休學手續與自己的離婚手續,整個過程連眉頭都沒皺一下,足見她冷血無情超乎他的想像。
此刻,她正姿態妖嬈地操起一瓶造型別致的香水瓶,用她纖細的指尖開啟瓶蓋,將自己沐浴在桂馥蘭香的氛圍之中,她選擇的香水一如她的人——濃烈、鮮明。
在任何人眼中,她都絕對是個讓人見過一次便無法忘懷的女子,強悍而亮麗。
“好了,我得去赴一個約,晚一點我若是還沒回來的話,飯店有客房服務……”程麗蕊一面戴上耳環,一面拉開鞋櫃認真地挑選搭配華麗衣裳的高跟鞋。
程日深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頭:“我知道該怎麼自己過日子。”如果她沒那個心的話,根本不必在他面前虛情假意,他不希罕!
“也對,要把你給餓死恐怕還比較困難呢!”對著鏡子,程麗蕊滿意地端詳著鏡中所呈現丰姿綽約的身形體態。
“你快走吧!”他冷冷催促道。
“再過幾天,等你的簽證下來就要走了,你也把心收一收吧,有空的話,練練琴也好,你現在這副德性實在太難看了。”程麗蕊說完,便踩著精緻手工:制的高跟鞋,赴約去了。
她的話讓程日深剋制不住,—把操起她擱在鏡妝臺上的香水瓶,朝大門的方向狠狠擲過去。
砸碎的香水瓶釋放滿滿一室濃郁氣味,像她的影像陰魂不散地纏著他,這令他感到十分後悔頭痛,於是頹然地攤坐在沙發椅上,一手耙過濃密的黑髮。
那女人始終都是如此——自私,驕傲得太不像話!他不是一向清楚得很嗎?何必為了她發火呢?那隻會讓她更加得意忘形罷了,他這個愚蠢的笨蛋!程日深不斷地責備著自己,卻始終無法平撫激動失控的情緒。
拖了好多年,一對無愛的夫妻終於用盡各種談判手段,浪費了青春與力氣,折磨著彼此過人的耐性,勉強達成了妥協。—個要自由,一個愛金錢,而那原本共屬於兩人的孩子,卻遺憾地成為此後決裂中唯—不能分割的物件——他們互相推卻著,誰也不情願帶著孩子前往下一段人生的旅程。
程日深知道最終自己會落到程麗蕊手上,並不是因為她終於領悟到一個身為母親的責任,他只是一個用來證明她的存在價值的道具,程麗蕊企圖利用他來證明即使沒有程森契,她一樣能將兒子推上世界的舞臺。
這個女人沒血沒淚,只有一顆征服的野心,無論愛情金錢或者權勢,她一律不放過。
程日深一想起程麗蕊那張美麗卻冷淡的容顏就噁心得想吐。
撐起柺杖,他跌跌撞撞地往浴室走去,撲到洗手檯上,一陣乾嘔。
順手洗一把臉,將溼淋淋的水珠臼臉上抹開,關上浴室的門,穿過擺著一架玄黑史坦威鋼琴的別室,程日深猛然停下腳步。
他遲疑了—下,才掀開琴蓋,提起指尖輕輕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