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往後寧可少收一成,年底也非同談家續約不可。”堂燼又道。
“哈哈哈,好!很好!”談禮復捬掌大笑,暢快得意非凡。“這下可教他們不敢再小覷我們徽州老談家了吧?”
“百年徽商談家果然名不虛傳,據說陳家茶正宗傳人一聽是談家要的茶,二話不說,立刻將珍藏茶磚盡數搬出,甚至還派人隨行押船,一路上照應茶磚的乾溼狀況。這原來,都是談家的面子。”
“好女婿,這不都是承蒙你出的力嗎?”談禮復面上謙虛,話裡卻止不住沾沾自喜。“不過話說回來,談家是百年老店了,在各商號相與間,這三分薄面還是有的。”
“醫父太客氣了。”他笑笑。
“話說回來,你畢竟年輕啦,還沒見過當年談家風華正茂、商霸天下的繁華盛景……”談禮復心思不禁飄遠了,帳然的遙想當年。“想我父親叔伯那一輩,光是各房庫內收著的五尺高珊瑚樹、龍眼大的南洋珠、巴掌大的頂級翡翠,那些可都是真正的寶貝啊!”
堂燼凝視著他,神情專注,似也聽得入神。
“唉,只可惜子孫不肖。”談禮復苦笑,自責道:“我們兄弟雖有心勤加經營祖業——不怕自家女婿笑——然而,我們兄弟資質和父執輩相比是差得遠了。”
“岳父過於自謙了,現今商場局勢詭譎多變,人心難測,朝廷又時不時盯著咱們這票商人,動輒橫加干涉霸攔好處,現在做生意,手法已不能比當年了。”
堂燼一席話深深說到了談禮復心坎裡去,恨不能立時引為知己才好。
“這話實在!現在的商人哪還有半點道德?個個張大了口,迫不及待將對手吞吃個骨頭不剩,就像商岐鳳那樣!”
“岳父……”堂燼有些欲言又止。
談禮復瞥見他的猶豫,心下了然,“你還是想知道,我談家究竟如何得罪了商岐鳳?”
“冤家宜解不宜結,或者清楚了癥結所在,就能平撫商岐鳳那股緊追不捨的怒火。”他語氣溫和地道。
“可惱的就是,我談家根本就無從得罪過他商岐鳳!”談禮復氣苦惱怒又委屈,手掌重重拍了下桌面。“我想破頭也想不明白,他究竟為何非把談家趕盡殺絕不可?”
“岳父查過了箇中內情嗎?”堂燼面露深思。
“怎麼沒有?”談禮復臉上閃過一抹異樣的驚怵之色,隨即強笑道:“我派人打聽過,鳳徽號如今對外管事的是個名喚玉娘子的女人,聽說她出身青樓,還曾是某個大官的七姨太,也不知是用了什麼狐媚之術,竟然能讓商岐鳳如此寵幸和信任?”
然而,談禮覆沒有對他坦誠的是,那個玉娘子的真實姓名,竟和他那失蹤多年的侄女兒一模一樣。
真是她嗎?
不,不可能是她,她絕沒有那麼大的能耐。談禮復極力嚥下恐懼和寒顫感,理智強烈告誡著、說服著自己——當年她一無所有又傷痕累累,只怕早就不知病死餓死在哪個亂葬崗了。
第7章(2)
堂燼望見他眼底的懼色,心念微微一動。
“不過,這次真是多虧我的好女婿鼎力相助。非但為老夫討回了這口氣,這一百萬兩更是我談家的及時雨,這下資金的排程,該給相與們的貨款也都暫時沒問題了。”談禮復深吸一口氣,回到主題。“接下來就等我二弟那頭的好訊息……”
“岳父過獎了。”堂燼依然謙沖低調,毫不居功。
“呃……”談禮復有些不甘願地想起,訕訕道:“瞧我高興的,倒一時給忘了,這一百萬兩裡有八十萬是該還給女婿的,還有也得再扣掉理應給堂家的賺頭……”
堂燼看得出來,岳父極為心疼那轉眼間就要被瓜分得七七八八,僅剩無幾的一百萬兩,他眸光微微一閃,不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