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白沉默著,眼神終於漸漸凌厲。
‘本神子倒越發覺得,相較於那姬容,二皇子你才是上天授命之人呢!’
徐三對姬輝白說的這句話,並不只有當時在場的人知道——幾乎就在徐三說完那句話的一盞茶之後,這句話便擺在了姬容案頭的密報之中。而隨之附贈的,還有關於徐三這幾日所做每一件事情的細到極致了的情報。
坐在書桌前,姬容隨意翻著密報,待看見了那句話時也不過微挑了眉,反倒是另一句,讓他念出了聲:
“‘雖說女子勝過男子百倍,不過二皇子例外——二皇子果真絕色!自上次一見之後,本神子可是一直念念不忘啊!’……”
聲音慢慢低下,姬容看著面前白底黑字的密報,眼裡依稀有了些冷意。
須臾,姬容放鬆身子靠向椅背,開口道:“不知宋先生有什麼想法。”
侍立在側,早已看過密報的宋先生雖不明白麵前的鳳王為什麼會更在意這一句無傷大雅的話,卻並不妨礙他揣摩姬容的心裡。
心念幾轉,宋先生已經彎下了腰:“回鳳王,小人以為對方委實太過放肆!鳳王您的儲君之位是由陛下親自提議,並告了太廟稟了先祖的!縱然其貴為神子,若要質疑,也當先沐浴焚香戒齋數日,然後廣邀祭司請旨神明,方才能夠開口——可對方竟在酒宴之上隨口說出,如此與三歲孩童的玩鬧又有何異?豈可作數!”
姬容神色平靜,沒有半分波動。
見了姬容的模樣,本來心中十分篤定的宋先生不覺有了幾分遲疑。回想著姬容方才的態度,他靈光一閃,續道:“加之其對瑾王口出狂言,不見半分教養德行,小人以為——”
“好了。”姬容打斷宋先生的話。
恭恭敬敬的應是,雖被打斷,宋先生的心中卻反而有了喜悅——無他,只因為姬容雖依舊神色平靜,但靠坐著的動作卻較之方才更見放鬆,足見其多少認可了自己方才的話。
“神子的事無甚要緊……”翻著面前的密報,姬容開口。
無甚要緊?……宋先生心中一跳。
“關鍵是……”眸色轉深,姬容輕輕敲了敲桌面。
宋先生屏住了呼吸,卻並沒有聽見‘關鍵是’這幾個字後面的話——姬容並沒有再說下去。不過宋先生並沒有遺憾,因為姬容緊跟著說出來的一句話:
“本王沒有記錯的話,下月便是祭神大典了吧?既然神子出現了……那宋先生便為本王擬一份摺子,大意是讓神子親自負責籌備大典。”
聽見這句話,雖激動於自己被姬容重用,宋先生卻依舊有所顧慮:“由那人負責?鳳王,若是那人藉機聚斂錢財人脈,那——”
“乘機聚斂錢財人脈?”姬容勾唇,露出了一抹不曾延伸到眼底的笑。
看著姬容面上的笑容,不知怎麼的,宋先生竟嗅出了濃濃的血腥味。稍一晃神,他剛要開口,就聽見姬容的聲音。
有些輕,卻帶著讓人無法忽視的肅殺:
“那不是……正好麼?”
皇宮 太和殿
“聖上,您醒了。”
剛剛自午睡中醒來,羽國皇帝便聽見了自己的內廷大總管福全的聲音。
用帶著睡意的鼻音恩了一聲,羽國皇帝自軟榻上起身,由宮女服侍著蹬鞋穿衣,這才對福全說:“有什麼重要的摺子沒有?”
“回聖上,沒有。”聽了羽國皇帝的問話,福全忙道。
隨意的應了一聲,羽國皇帝緊跟著又問起了這幾日每日都會問上那麼一次的問題:“那容兒呢?可進宮過?”
“回聖上,鳳王也不曾進宮過。”福全道。
羽國皇帝再次應了一聲,只是這一次,他的聲音裡頭明顯有了幾分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