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街積雪未融,家家戶戶門前都打雪得乾乾淨淨,唯有幾處空宅前面無人清理,因為過往的馬車多了,輾出兩條窄窄的道路來,顯得不是那麼和諧。
真是各人自掃門前雪,不管別家瓦上霜啊!
蘇玉妍將車簾輕輕撩起一角,就見沈重騎馬走在馬車旁邊,馬兒走得不疾不徐一副悠閒的樣子。她也就放下心來。
很快就到了定遠侯府。早有僕婦在府門前恭候,見馬車停下來,忙上前放好腳凳,待蘇玉妍一出來,便伸手相扶,下得出來,那僕婦又笑道,“府裡來了客人……夫人正在屋裡等著少夫人呢!”
蘇玉妍掃了那僕婦兩眼,有些眼熟,卻叫不上名字。想來應該是思定堂的人,當下便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又向跟在身後沈重道,“爺呢?”
沈重道,“爺在思定堂……”
“他這會兒不是應該還在衙門裡頭的嗎?”蘇玉妍秀眉微顰,低聲道。
“爺今兒告半日假。”沈重道。因有一眾的僕婦丫頭跟在身後,他也不便細說。
到底來了什麼貴客。竟會讓沈珂告假相陪?蘇玉妍心裡疑惑,也不再問,徑直往思定堂而來。
到了思定堂,未進院門,遠遠就聽見裡面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蘇玉妍的腳步微微一滯。旋即大步進去,守在門口的小丫頭見了,忙躬身打起厚厚的氈簾。一邊脆聲說道,“少夫人來了!”
屋裡頓時安靜下來。
果真是來了客人。蘇玉妍進屋,抬起頭來,臉上掛著淺淺的微笑,拿眼往屋裡一掃。就見宋德書端坐在炕首,另一邊坐著個與她年齡相仿的盛裝婦人。身形苗條,五官端正,膚色略黑;下首則坐著一個妙齡少女,通體綾羅,滿頭珠翠,眉目間隱隱透出幾分侷促,一看就是小戶人家養在深閨沒見過大世面的千金小姐。
難道,這就是定遠侯府的貴客?蘇玉妍的眸光從那妙齡小姐清秀的面目上飛快地掃過,心裡微微一動。
沈珂果然也在,閒適地坐在宋德書的下首,手裡端著一杯茶,嘴角微翹,露出幾分笑意。看到蘇玉妍進屋,便站起身來,還未出聲,蘇妍就已笑道,“……不知有遠客到,未在府裡相候,還請見諒……”
她話音未落,那妙齡小姐就急忙起身,因起得急了,差點踩到自己的裙角,身子一個踉蹌險些摔倒;而那位盛裝的中年婦人也隨即站起來,轉過頭來向蘇玉妍笑道,“……早就聽說侄兒媳婦有昌寧第一美人的稱號,今日一早,果然生得天姿國色……珂少爺真是好福氣呀!”
宋德書便接了她的話音笑道,“……珂兒媳婦只怕不認得姐姐呢……”一邊又向蘇玉妍道,“這是你林姨母……這是你林姨母的小女兒馮靜宜小姐……”
林姨母?蘇玉妍略感疑惑,雖然不知道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一位姨母,但出於禮貌,還是上前見禮,“林姨母好……”至於那位名叫靜宜的小姐,既比她小,她便故意不選擇忽略。
沈珂這時已經站起身來,笑著走了過來,“今日是我孃親逝世十五週年的忌日……林姨母與靜宜表妹今早九江來,正月初三動身,差不多走了近十日,這一路可真是辛苦了……”
經過沈珂提醒,蘇玉妍頓時恍然大悟。原來是從九江來的,看來這林夫人必是林夫人的胞妹……怪不得沈珂告了半日假。她心裡微忖,神情比先前更顯恭敬,“……這冰天雪地的,一路可還順暢?”她雖如此,心裡卻還是不免有些疑惑——自己嫁到定遠侯府已經三年有餘,怎麼從來沒聽沈珂提起過這位林姨母?
林姨母臉上始終帶著淺淺的笑容,伸手扶起蘇玉妍,笑道,“託菩薩保佑,一切都還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