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吧!”說罷便讓開身子,放張正與張嫣並一行迎嫁的女子進去了。
及至到了思定堂,遠遠可聞隱隱約約的哭泣聲。張正腳步微滯,神情便顯出幾分遊疑來。
張嫣的腳步也略頓了頓,旋即笑道,“想是嫂嫂的母親正在為女兒即將出閣而傷懷,咱們就在偏屋裡候著,只讓人前去催請便是了。”她知道哥哥最是心軟,見不得女人的眼淚,倘若見了哭泣的沈琳,只怕連客套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張正聽了。便也同意,就笑道,“好吧,一切就聽你的吧!”說罷便喚了一位年長的僕婦過來,輕聲吩咐了幾句,那僕婦連連點頭,快步往沈琳的閨房而去。
此時。沈琳一身大紅喜服,鳳冠霞帔穿戴齊整,正微垂著頭坐在床沿,眼裡蓄滿淚水,卻只在眶裡打轉,並沒有掉落下來,臉上也並不見憂傷之色,臉上淡淡的紅暈顯出她初為新娘時的嬌羞與興奮。
宋德書坐在她的身邊,手裡擰著帕子擦拭臉上滑落的淚珠。正輕聲地抽泣,“……孩子,從今天開始,你就要做大人了……進了張家,言行舉止可得處處留意,切勿讓人笑話……”一邊說,一邊止不住地流淚。
沈琳雖覺傷感。但到底是個滿懷憧憬的待嫁少女,對於母親絮絮叨叨的叮嚀雖沒有顯出不耐來,卻因為聽了數遍而覺得乏味,耳邊又傳來外頭吹吹打打的喜樂聲,不禁讓她想起張正即將登門迎親,更令她那顆原本就不平靜的心怦怦直跳,因而,此時母親的話,就好像是微風拂過耳邊,聽是聽見了。卻沒往心裡去。
宋德書哪裡知道女兒此際並沒有真正把自己的話聽進耳內,聽見外頭由遠及近的鼓樂聲,便也知道張家迎親的隊伍已經到了府內,再想到女兒自今日起就要成為別家的人了,不由得又是一陣傷感,淚水更是不可自抑地簌簌直往下落。
喜嫁喜嫁。原本就是一件歡喜的事情,滿屋的親眷們都是見過張正的,個個都為沈琳嫁得如此佳郎而高興,眼見宋德書哭泣良久,便有人出言勸慰,宋德書原本也是一時傷感,倒也並不是真的傷心難過,因此也就適時止住哭泣。
正在這時,張家催嫁的喜娘進了門。
蘇玉妍眼見吉時快到,便也不作刁難,當下便著人去準備。
此時此刻,眾親眷便紛紛與沈琳話別,各說了一番祝福的話語。
那邊喜娘已在門首高唱,“吉時已到,請新娘上轎!”
宋德書的眼淚又是一湧而出,一把拽住沈琳的胳膊,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沈琳便低聲說道,“母親,您別難過,張家距此不遠,女兒自會常常回家看您。”
聽了這話,宋德書又差點哭泣出聲,想著今天終是喜日,不便過多流淚,便強自忍住淚水,連連點頭,“……你可要時常回來看我。”
母女話別,那邊喜娘又在催請,“吉時已到,還請新娘上轎!”
眼看沈琳母女依依惜別,就要誤了吉時,便有年長的親眷上前拉住宋德書的胳膊,溫言勸慰。
宋德書這才放開沈琳的胳膊。
沈琳遂緩緩邁步,往門外走去。
作為兄長的沈珂,嫡妹出嫁,今日自是告假在家,此時也是全身簇新,人說“人逢喜事精神爽”,今日的他看起來格外精神,卻同時因為妹妹即將嫁作他人妻婦而略感失落。沈琳雖與他不是同母所生,卻幾乎是他看著長大的,眼見她由一個小女孩長成了眼前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要說他不失落,那絕對是騙人的。張正這個人,他雖不十分了解,但張家的家風淳正,張家世代書香門第,到了他父親這一輩,竟是棄了官不做,在家設館授課,頗有名士之風,因此極受昌寧文人擁戴。張正又是個行事謹慎作風正派的,而且脾性還好,自會善待沈琳。所以,妹妹出閣,他在感到失落的同時,也感到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