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愁什麼?他一會兒醒了,要是還頭腦不清,對他的來歷說不了個所以然,打電話把恩慈找來仔細瞧瞧他不就結了?”
這時,偉志搖搖晃晃走進客廳。“發生什麼事了?”看到則剛,他一愕。“爸?你怎麼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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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初一走進屋子就感覺到令人窒息的凝重氣氛。雖然以華在電話裡說得很清楚,他還是不敢相信和母親結髮近四十年,情感彌堅,爭執都少有的父親,會在外面另有一個女人,而且有了個和他差不多年紀的兒子。
若這是真的,那表示他父親和母親婚後沒多久就對她不忠了。
以初不相信。此事不僅對母親是個可怕的打擊,對他們這些做子女的也是。
以欣和以華坐在起居室裡,看到他,以華抬起傷心、凝肅和氣憤的臉。以欣已經哭紅的眼睛又淹上淚水,並泉湧而出。
“爸呢?”以初問。
以華指指書房的方向。
“媽呢!”
以欣指指樓上。
“那個……那個人呢?”
兩個人都不作反應,臉孔冷起來。
“走了?”
兩顆頭同時搖一搖。
“在哪嘛?我和他談談。”
以欣指指後院。“要是他還活著,叫他跳進水裡淹死去。”她恨恨地說。
以初嘆一口氣。“先不管他是不是爸和另一個女人的兒子,想像他是個和我們一樣,突然發現自己信任、敬愛的父親,有另一個家、一個妻子、一群兒女。以華,以欣,他和我們此刻的感受相同。氣他或恨他,對他是不公平的。”
平靜地說完,以初轉身走出起居室。
游泳池畔,站著一個背脊筆直的男人。聽到腳步聲,他轉過來。身上濃重的悲傷和臉上的沉重表情,掩不住他的器宇軒昂,眼中的哀愁蓋不住他的智慧光華。
“我是以初。”他伸出手。“以華和以欣的大哥。”握住他的是一隻謙和的手。
“我叫偉志,向偉志。”
“向?”以初重複。“你不姓婁?”
偉志搖搖頭。“我母親姓向。”
“哦。你從母姓?”同情油然而生。看來他在法律上不是父親的合法子嗣。
但他又搖搖頭。“不是。這事……我很難向你們說明。
父親……他是我的父親,但是……“
“你試著說說看。”以初示意他到池畔另一邊的涼椅坐下。“或者我會了解。”
“抱歉。”身為為政府工作的科學家,偉志非常善於守口如瓶。他在研究工作絕大多數都屬高度機密。
“偉志,”以初喃喃念著他的名字。“偉志。好熟。我好像在哪聽過你的名字。”
除非他去過二三OO年,或也來自二三OO年。但這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偉志說得斬釘截鐵。
“嗯,也許你湊巧和我某個學生同名。”
“你的學生?”
“我在教書。你呢?你從事哪一行?”以初和他閒聊。
“……一些研究工作。”
“研究些什麼?”
“……電腦。”
“哦,很熱門。可以請問你母親現住何處嗎?”
“她……”偉志神情黯然。“不在很久了。”
“對不起。”觸礁了,以初不曉得如何往下談。
“我並不想使你們困擾。”一陣沉默之後,偉志輕聲說。
“不用擔心。我能瞭解你的心境必然相同。”
偉志對他的寬容和體諒報以感激的一笑。他的笑容也含著苦澀。
“不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