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一把將她抱起來,一步不停地下山到她停車處,將她放上車,他分秒未耽擱地朝返回臺北的方向疾駛。
當她悠悠醒來,她第一個表情是茫茫然,第一個問題是:“這是什麼?”
以初隔了一會兒才明白她問的是他的車。
“這是保時捷,你以前就不喜歡它,嫌這種車太浮華,而且在臺北這種時時交通壅塞的地方,這車子發揮不了它的本性。”
“本性?”
“保時捷的特點在於它的速度。不過我喜歡它的平穩、舒適。朋馳也很平穩、舒適,我嫌它車身太大。你則喜歡坐寬敞車廂裡的駕駛感。但是你選擇的是造型新穎而不太浮誇的SAAB。”
她搖搖頭,似乎沒法消化他的說明。“你怎麼稱呼它?”
“就叫車子吧。”她一無所知的無邪表情一時還令他頗覺有趣。
“你帶我去哪?”
“回家。”他柔和地告訴她。
她揉著眉心,“你說的是你和恩慈的家。”
“恩……”他喚出一個字,把另一個咽回去。“對。”
那時,她告訴他,“我不是你們這個年代的人。”然後她苦笑,“可是我現在不曉得如何回我的年代,如何回我的家了。”
那時,以初以為她說的是另一回事。
“你和我回家是一樣的,恩……你不必回那邊去,我要你留下。”
“你不明白。”她轉過來,面向他,“我必須回去,那邊有我的工作、我的病人、我的朋友、我的家人。我來自二三OO年,我不能留在這。”
“二三OO年?”他又說一遍,好笑起來。“二三OO年?”
“我知道你不會相信。”她很嚴肅、很認真。接著,她咕噥。“我也不敢相信,我居然把自己送到這來了。”
“恩……”他再次頓住。
她妥協地嘆氣。“算了,你要叫恩慈就叫恩慈吧。”她瞅著他,“你也真奇怪,你妻子出車禍死了,你卻一口認定我是她,死人如何復活?”
他瞥視她,囁嚅道,“我沒有以為你復活了。”
她愣了半晌,“那麼你以為我是……是……鬼?”
他卻對她柔情無限地說:“只要你回來,回到我身邊,恩慈,你是什麼並不重要。”
“啊,這太荒謬了!”她抗議地喊。“我看起來像鬼嗎?”
“你看起來和從前一樣美,恩慈。”
他是那麼地溫柔,她想,他看上去堅毅的側面,在透窗而入的溫和陽光光線中,是如此奇異的柔和。而且他真的很好看,她相信很少有女人能不對他動心動情。由此,他對凌恩慈的深情摯愛,更令她為之動容。
“你放心,我不是鬼。”她有點懊惱地說。
他的一手伸過來輕柔地握一下她的。“我愛你,恩慈。我真高興你在這。”
“這像是一雙鬼的手嗎?”她舉起他剛怕過的手搖一搖。
他則自空中抓住她的手,這回他握著它不放。
“不管你從哪來的,恩慈,我都不要你再離開我了。”
“唉,怎麼跟你說不通呢?”她把手抽回來疊在膝上。他的掌心有電似的,把一股電流傳入她體內。
她注意到空氣裡有一股芬芳的氣息。
隔了一會兒,她低聲問,“那是什麼味道,以初?”
“後座的花。你最喜愛的,也是你費了許多心思種活的。”
她好奇地轉過身子,伸手勾著拿起那束看來十分奇特的花。
“這叫什麼?”
“草莓果。”
“可以吃的嗎?”她看著那些橘紅色,密密生長成一粒球狀的花果。
以初的笑是寵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