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元霍藜,泰寧府石泉縣人,出身於耕讀人家,霍家家業頗豐,歷代都有科舉出仕的,在當地是數一數二計程車紳大戶。
霍藜是霍家家主霍遠的次子,其生母則是霍遠的妾室。霍藜與嫡出的兄長霍芝只差半歲,兩人同一年開蒙進學,因為霍家已經兩代科舉不第,導致霍家主在他們身上寄望很高。
但這兄弟兩個簡直就是對照組,霍芝自幼勤奮好學,待人接物謙和有禮,很得長輩的喜愛,每每先生也讚賞有加。
霍藜就不這樣了,從小就極為頑劣,長大後吃喝玩樂、鬥雞走狗無所不能,進學後也沒心思讀書,一摸書本就害困,照樣遊手好閒。總之,藜藿整個就是一不學無術、人厭鬼憎的存在。
照說霍藜這德性,很沒必要在學裡虛度光陰,秦無咎看了看霍家的情況,心中有所猜測,霍家主九個子女,霍芝和霍藜是唯二的兩個兒子,男丁少是一個原因,第二個原因嘛,則是霍藜無論怎麼折騰,考試的運氣卻不錯,考秀才的時候每次都以「孫山」的姿態險險透過。
再是「孫山」,那也是考上了不是?
霍藜第一次參加鄉試的時候落榜,反倒是他兄長霍芝中了舉,奈何轉年春闈霍芝並未得中。因此這一科霍藜再次作為最後一名登上桂榜,與再次參加會試的霍芝又趕到了一起。
結果霍藜一飛沖天,高坐會元寶座,而霍芝卻再次落榜。
霍藜作為石泉縣、泰寧府科考中雷打不動的吊車尾的一個,突然在會試上開了掛,高中榜首,讓誰來看,都難免覺得這裡面又貓膩。
「霍藜,霍芝,」秦無咎笑了,「一棵野菜和芝蘭玉樹,這名字還真是愛憎分明,清純不做作。王卿,你怎麼看?」
王松見秦無咎安之若素,心下也沒那麼焦躁了,一靜下心來,以他的機敏,自然能發現不合常理的地方。
「殿下,臣以性命擔保,會試題目絕不會洩露,開考前,所有出題的和能接觸到題目的人,包括臣,都鎖在貢院內,無一人出去過。臣認為,會試存在舞弊,買賣試題等都是無稽之談。具體到霍藜的反常,結合他庶子的身份,臣倒是有個猜測,但臣並不知道霍藜家中狀況如何,因此此時也不能妄下結論。」
秦無咎點頭,「孤也由此猜想。這麼著,王卿派人去泰寧府和石泉縣,調取霍藜自縣試起每一場考試的考卷,孤讓東宮內衛去查霍家的底細。」
秦無咎入主東宮之後,曾經的東宮左衛率職業病發作,迅速為秦無咎組建了一支內衛,把他們倆人親手締造的暗部勢力,分為明、暗兩部分,充作內衛的這部分轉到明處,完全由秦無咎掌控。仍隱身於別人視線之外的那部分,由桓霆差遣,專門料理那些秦無咎明面上不好操作的事務。
內衛的效率極高,很快就帶回了秦無咎需要的答案。
不出所料,與霍家主母有關。霍遠之妻齊氏,性格比較強勢,除了霍遠,她在一大家子人面前都是說一不二的,對誰都不假辭色,何況霍藜生母是她最厭惡的存在。
要說兩個人之見多大仇,那是沒有的,就是霍藜是在齊氏懷孕期間的有的。強勢如齊氏,丈夫在她孕育子嗣的時候讓妾室有孕,這對她來說等同於背叛,她不能恨丈夫,所有的恨意就都放在了霍藜母子身上。
隨著霍藜的張大,齊氏的恨意大部分都集中到了霍藜身上,因為他不僅是丈夫背叛的證據,更是她兒子的威脅,她決不能忍受賤種分走她兒子分毫家產,霍藜要是比她兒子強,齊氏就更不能接受了,她用盡手段,就是不能讓賤種踩到她兒子頭上。
霍藜怎麼辦?只能是裝成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在嫡母看不見的地方苦學,好在他的確聰慧,這種惡劣的條件下,居然學有所成。
這些對秦無咎來說都不是事,問題是,內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