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我叫武悼
武悼的口氣可以說是非常的平靜。
不管介紹到的畜生犯下了什麼樣的罪行,是何等的天怒人怨,他都能能夠以理性到近乎冷酷的講述那一樁樁慘劇甚至是滅門慘案,能夠怒髮衝冠而玉石俱焚者終究是少數,更多人為了生活不得不委屈求全,寄希望於天上降下來一個青天大老爺來為他們做主,終究還是心存幻想。
結果嘛……
天上確實是掉下來了一個東西,但不是青天大老爺,而是一個癲狂的屠夫,殺的血流成河,重拳出擊的濃度實在是太高了,高到了沙洲市的百姓被嚇得哆嗦,根本沒有撥開烏雲見青天的歡樂。
丁少遊聽的是臉色劇烈變化。
時而咬牙切齒,時而怒髮衝冠,時而若有所思,時而沉默不語。
他是晚上出生的,但不是昨天晚上。
水至清則無魚。
這一個地方,特別是官家的部門,多多少少都有一點貓膩,什麼回扣啊,公款啊,挪用啊,禮尚往來,吃拿卡要,收錢辦事啥的太正常不過了,一般來說只要不是過分到民怨沸騰,超出規則,那麼上官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在官僚體系下,你不把當差的餵飽了,單靠拳頭恐嚇威脅,當獨夫,誰會幫你做事?
真的有那種人,估摸就是陽奉陰違了。
但觸目驚心啊!
當武悼用甲乙丙丁簡單粗暴的歸類了,但一件件看似正常合理,自古如此,大家都是這樣的事情疊加起來,日積月累過後形成的鏈條,形成的層層盤剝,形成的完美庇護,最終對於一個普通人所能夠造成的危害是何等可怕。
捫心自問,丁少遊不得不承認。
假如一個人落入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絕望場景時,可能連豁出去,釋放自己的血性都做不到。
因為這個時代已經逐漸演變成了武者的時代。
這沙洲市真的是爛透了!
丁少遊甚至遍體生寒,雲州如此,泰州就好到哪去嗎?可能兩者唯一的區別就是,有沒有人有武心卓校尉,這般酷烈決然的解開遮羞布罷了。難怪父親聽說自己要出去行俠仗義時,神情是如此複雜。
“這位,甲二,泰州六二四大樓倒塌的罪魁禍首,事故死者三百一十,傷者不計,所有合格檢驗均出自他公章,在聯排樓建立期間,其私人賬戶共計收受寶鈔一千萬,事發後宣稱是臨時工私自挪用了公章,這理由為泰州調查組所採納。”
“這位,乙一,飛鷹司總捕頭之子,五度因玷汙良家婦女,當街毆殺告狀者而入獄,但每次都能夠改名換姓他人代死,或者種種不可思議之緣由減刑出獄,其最大的愛好就是在丈夫面前玷汙人妻。其為雙山島常客,是貴客和供貨人之一。”
“這位,甲一,沙洲府尹,之前我說的一切,他都知道,並且參與,動用府尹之權,遮蔽鬼神,讓雙山島得以長期維持運轉。每天都有人在墳前燒紙槍紙刀,希望枉死者找他報仇,但可惜絕大多數人連鬼都做不了。”
當說到連鬼都做不了時,武悼平靜的神情終於是有了絲絲變化,他合上了手中的冊子,望著這遼闊靶場上可以說是成排的白布遮蓋屍體時。
眼裡沒有絲毫的恐懼,更沒有愧疚不安。
只有無盡的堅定!
這世上是有鬼的。
這些畜生都不怕,自己需要害怕什麼?別說根本成不了鬼,就算成了,武悼能殺他們一次,就有信心攜煌煌堂堂之勢,再殺他們第二次!
“小兄弟,你真的……盡忠職守。”
被搞得滿肚子話的丁少遊,只能夠是緩解壓抑氣氛的將話題轉了一下。
他覺得,一個普通人的朝廷官差,能夠把事情記得那麼清楚,可謂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