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老天!快讓他鬆綁吧!
“離開?”阿森慘淡地一笑,“你能讓我們離開渾身的血腥味嗎?”
快鬆開繩子了!太好了!“能!我絕對能!”現在拖延時間最要緊。
“不,你不能。”阿森拿起槍,對準的是陳素惠的太陽穴。
“不可以!拜託你不要那麼傻,事情還有商量的餘地!”
阿森像是沒聽見他說的話似的,只是低著頭對懷中的陳素惠說道:“你先去等我,我馬上就來。”
陳素惠像聽懂似的,點點頭,露出令人目眩的璀璨微笑。
“不——要——”凌聖軒大喊。
砰!那是她最後的一朵笑容,一直持續到她在心愛的男人懷裡斷了氣。
“不要……”虛弱的叫喊來自凌聖軒,起自第二聲槍響時。
“為什麼要這樣?”凌聖軒虛脫了似的跪在泥地上,額頭抵著地,“為什麼非得這麼決絕不可……愛不是毀滅啊!你們到底懂不懂啊——”
他額頭牴觸的泥地上,一滴一滴的水珠紛紛滴落,一滴滴地擴散、再擴散,終至溼成一大片——
喀嚓!門開了又關。趙子元知道是凌聖軒回來了。
她迎了出去,卻被眼前的景象嚇著——他怎麼這麼狼狽?渾身沾滿了泥土?
“你跑哪兒去了?我好擔心你。”
凌聖軒望著她,然後像是一位急欲緊抓住汪洋中一根浮木的海難者般,將自己緊緊埋人她柔軟的胸口。
“怎麼了?”她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給震得跌坐在後頭的沙發上。
凌聖軒則是以半跪的姿態繼續他緊攀浮木的動作,頭抬也不抬。
究竟發生什麼事了?他看起來好難過。她從來沒看過他這樣的……脆弱。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
她想問,但更有緊緊抱住他的衝動,所以她不再開口,任憑他抱得她背脊發痛,然後,她感覺胸口一片溼潤,手下的身軀正微微發顫著。
她無法開口說些什麼,惟一能做的只是緊緊地抱住他,像他緊緊地抱住她一樣。
此時此刻,她是他的港口——吸納淚水、吸收脆弱的港口。
時間在不知不覺間流逝。當凌聖軒第一次抬起頭來時已是四個小時後的事,他這才知道自己在趙子元懷裡睡了一覺。
他看著她,發現她垂著的頭正一點一點地打著瞌睡。
他輕輕抱起她往房間走去,將她放平在床上後,他轉進浴室洗了個澋。再出來時,她依然熟睡。
為了怕驚醒她,他輕輕地坐在床沿。
下午的事他仍心有餘悸——不!該說他這一輩子也無法忘懷。那分決絕、那分怨恨、那分共人地獄的亡命愛情……
他無法為他們再說些什麼,但是這樣的愛情他覺得愚蠢至極。原本他們可以有更好的方式改變的!原本他們可以有更完美的結局的!原本他們可以不必以死來約定下一輩子的廝守的!
“該死!”他低吼,“為什麼要在我的面前這麼做?”
他查出了事實,而事實卻是如此傷人。
在這整件事情中惟一可以值得高興的,大概只剩下王澋被捕入獄這事了。
他花了一下午的時間將阿森和陳素惠葬在一起,完成他們的心願,但是……
“這樣做你們就能瞑目了嗎?”他低喃。其實他知道自己不應該在她房裡發出任何聲音,但是眼前惟有看著她,他的心才能真正平靜下來。她是他的鎮定劑,他現在才知道。
在回來後的每一分每一秒,他只記得要躺在她懷裡、只記得想感覺到她的存在,這樣他才能讓自己慢慢消化這突然的悲劇。
該死的是柯恩,他死了卻又要帶他們兩個陪葬,可是如果自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