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心痛。
他吻著她的手指,他清楚,對付這樣的女人,只有儘快佔有她的肉體,然後再攻破她的靈魂。如果躲躲閃閃,只能像趙明明一樣,越追越遠。他看著她的清醒的目光,不可思議為什麼她不束手就擒,他說,“從你的眼光裡看出,你並不幸福。你這樣的女孩子,應該有個救世主保護你。”
她的心痠痛,她閉上眼睛絕望地說,“這個救世主在哪裡?”她的聲音裡流動著哀婉的情緒,這種情緒使人聯想到正在逝去的事物中那些永不消失的東西。
她的痠痛的心引起嘴裡躥湧酸水,她捂住臉,衝向衛生間,壓抑了太久的酸水和淚水同時浩蕩出來。
她走出衛生間時,葉小歌在門外等她,看她滿臉蒼白無力欲倒的樣子,連忙一把扶住她,問,“要不要送你去急診?”
她搖搖頭,“送我回辦公室。”
八
他就要來了。那時,她每個星期就這樣等他,她把一摞詩稿交給他。他每讀一首,評語脫口而出。他掂著一摞摞沉重的詩稿,審批一遍就到天黑。一天突然停電,他點上隨身攜帶的蠟燭,依然堅守著流水線。
每一首詩都是寫給他的,她總是捕捉他臉上一點一滴的表情。
你把我的詩稿
攤在桌上
像看著病人
數著一個一個的傷口
月色裡,你的身子
動著眼睛的石雕
眼裡說了什麼
還用說出來嗎
你的手指在桌上
不停地彈呵彈呵
你那是有意還是無意
難道你不知
少女的心是一架鋼琴
手指輕輕一碰
就是一個心照不宣的顫音
這首挺純的。他笑笑,問,你一定有100個男朋友?
她不敢說就是你,反而繞著圈子說,人生、石頭都會有奇遇。在晃動的眼神裡,你像棋子一樣下過來,我下過去,就這麼簡單。講出去,又故意神秘。
第25節 誓言不像流水(2)
你好像久經沙場,他笑笑。
她苦笑,生活就是一副熬錯的草藥。
一生還很長,別過早地下結論。他看著煙霧說,活著,就像閱讀一本天書,年年都是那幾頁。可初看和重讀,味道越來越不同。
她不敢說,每一個和你在一起的時刻都像在夢中。每次和你談話以後,我都像從日光浴裡出來,渾身洋溢著太陽的光澤。每次你來之前,我都坐臥不寧,編排著和你的對話。有時我從夢中含淚醒來,只因你離我只有一寸的距離。
她最高的要求就是每個星期還能看到他,把一摞詩稿給他,這對她無疑就是幸福。可連這渺茫的安全感都保不住了。他點著煙,聲調壓得很低地告訴她,我下個星期就去歐洲。她一陣慌亂。她想問以後怎樣才能見到他,可什麼也沒問出來。
第26節 為了給他餞行(1)
為了給他餞行,她高價搶來三張茶花女的歌劇票,塞給他兩張。她在歌劇院裡看見他和他的妻子。只要他的妻子存在一天,她就甘願沉默一天。她的愛已經無可奈何地進入了無私的境界。她只想聽到他有什麼困難,她會不顧一切地鼎力相助。如果他有什麼危難,她可以代替他去死。這種意志只埋在心裡,她的臉上沒有表示,她的舌頭懼怕他的眼睛。當他走來時,她沒有驚喜。當他離去時,她沒有難過。當她看見他的妻子的背影時,她沒有昏厥。
還是從他的朋友口中知道,他已經到了歐洲。就在那一天,她和一個揚言不是娶她就是斬她的男朋友跑到舞會,跳了一個通宵。她那天開懷的笑聲至今還能聽到,那是可怕又可憐的笑聲。據那個男孩子說,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