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華羽衡瞭然地一點頭,隨即揚聲喚了華風進來。
“天色近晚,夜路難行。小王就不多留國師了,華風,送國……”
“沁王爺就打算這樣敷衍我麼?”
華羽衡一笑,收回正要邁出去的步子,只是依然沒有回頭:“既然國師已經說完了,何來敷衍一說?”
“你……”
“本王相信國師所說的都是實情,也瞭解國師的意思了,”感受到方諾壓抑著的怒火,華羽衡終於嘆了口氣,轉回身子:“若是國師果真想為令郎挑一個恩愛的妻主,禮王和檀郡王都是一等一的品貌,檀郡王對令郎更是情根深種,想來都是不錯的人選。”
“王爺還是不肯原諒清飛做過的事麼?”
凜冽的風從拉開的門裡灌進來,讓人禁不住縮起身子抵抗寒冷。華羽衡無奈地笑了笑,迎上方諾絲毫不肯退讓的神色,終於搖了搖頭:“不過是各為其主罷了,殿下原本也不曾當真傷到我府裡的人。”
方諾神色一喜,正欲說些什麼,卻又聽得她開口:“但是我會記得他曾經試圖傷害我最重要的人,恐怕有生之年都很難忘記,更罔論接受他成為一家人。”
她說完,便不再去看方諾的神色,只留下華風送客。從方諾的言談舉止間,可以看得出他是真心疼愛穆清飛的,她話已至此,想來方諾不會再堅持要她娶穆清飛。
世間哪裡有父母不希望孩子好呢?又有哪個父親能夠眼看著疼愛的兒子嫁給心懷怨懟的妻主,承受獨守新房的苦澀?
穆清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知道父親在出門一趟後,就像是變了一個人,接連著帶他出席了皇帝的幾場宴席,都沒有看到華羽衡的身影,也隻字不肯對他提及華羽衡的情況。
但以他在京城中暗中經營多年的勢力,要瞞著穆清飛探聽出華羽衡的動向,卻還是輕而易舉的。
她的王君病得昏昏沉沉的,似乎很是嚴重,她日日在太醫院和王府之間來回,把所有的拜帖都推拒了。
她的王君稍微好些了,她帶著夫郎孩子去了京郊小住。
河西災荒嚴重,她領了皇帝的旨意連夜趕回京城,在戶部與一干同僚挑燈擬定賑災計劃,撥發賑災糧款。
而明明河西大災,他卻覺得皇帝越發熱衷於召見他,每每總有所謂的“俊傑”列坐一旁,而他爹爹竟然也沒有反對。
“爹爹,你去見沁王了對麼?她和你說了什麼?”
“清飛,”方諾一邊將面紗摘下,一邊轉過身:“不要這麼固執,人生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求不得的,向來是最多。”
“爹爹……”
“如果你不願進宮,不如考慮一下幾個還沒有正君的王爺,我看……”
“爹爹!”
穆清飛已經跪了下去,方諾一驚,忙要拉他起來,他卻怎麼也不肯:“爹爹,兩位姑姑一直都勸您不要留在朝廷,您每回看了信都要難受很久,可是從來不肯回去。以前我不懂,現在卻懂了。”
“就算明知道求不得,也還是想試試看。求不得,總也好過愛別離……”
方諾沉默下去,盯著自己的手指瞧著,彷彿能在上面看到什麼決斷一般,許久才看向一臉認真的少年:“非她不可?”
少年默默點頭,不用再開口應答,他相信父親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北戎的使臣在行館一住不走,雖然並不提出什麼要求,作為正使的國師也不再施壓,卻開始以各式各樣的理由屢屢拒絕皇帝和各親貴大臣的邀請,明眼人都瞧得出這個一直蒙著面的“六殿下”是鐵了心要嫁進沁王府。奈何皇帝沒有表示,沁王更是一副渾然不知的模樣,叫人琢磨不出這兩位的意圖。
“皇姐,左右不過是一道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