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低頭看腳尖,也有點回過味兒來了,“你……你是裝的?”
“不然?”秦秣手一攤,“行啦,媽,這下東西全丟了吧?不但是衣服,連帶著三輪車都沒了,咱們損失多少?以後還能不能來夜市?”
秦雲婷帶著秦雲志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到了兩人近前,秦秣攏緊衣服,又移步往街左走去,那邊能搭車。
裴霞愁眉苦臉地與三個孩子走在一塊,苦笑道:“我家秣秣這麼厲害,我這個當媽的居然不知道,還給你壞事……”
“媽,我知道你是關心我呢!”秦秣輕吐一口氣,“我也是太魯莽了,一開始就不該跟他們鬥。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還是想想以後怎麼辦吧。”
“不行!”裴霞忽然站定原地,“我要回去把車子和衣服拉回來!”
“媽,我們已經把那些人給得罪了個徹底,你那車子丟在那裡,還想拿回來?”秦秣一側頭,眉毛彷彿要打結。
秦雲婷也道:“媽,就當破財消災吧!”
秦雲志忽然一跺腳,大聲道:“呸呸呸!什麼破財消災?這是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媽,這是好兆頭呢,說不定明天咱們家就開上店啦!”
秦秣抬手摸摸他的頭髮,燦然一笑。
卷三:燦爛時節誰煮酒 十九回:柳暗
一陣風吹過來,秦家媽媽和三個孩子一起打了個冷戰。
“不行!”裴霞緊揪著眉毛,“車子和貨是我們家的,我一定要拿回來!城管也不能吃人,他們還強盜不成?
秦秣攏好衣服,只見秦雲婷怔了怔,忽然痛苦的說:“媽,怪我太沒用了。我明白秣秣是故意衝上去跟個城管鬧的,還沒能拉住你。我……”她咬著下唇,怎麼也說不出口那下半句話。
她一向驕傲強橫,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在裴霞衝出去的那一刻居然會被驚得呆傻掉。她更不敢想象,自己明明以成為一個冷靜睿智的律師為人生目標,卻在面對城管的非法行為時不知該如何站出來保護自己的家人以及財產。說到底,她還是覺得擺地攤丟臉,說到底,她就是底氣不足,因為擺地攤本身也是違規的。
而秦雲志,他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怎麼能苛求他?
裴霞已經轉身往回走,秦秣一把拉住她,只是搖頭。
秦秣能夠理解裴霞的心情,任哪一個普通的母親在聽到女兒呼救之時只怕都會失去理智,可是理智回籠以後,卻要面對財物大失,維持生活的經濟工具不能尋回的糟糕狀況——裴霞只是一個普通女人,她如何不能六神無主?
至於秦雲婷和秦雲志,他們一個年紀太小,一個缺乏歷練,所以在他們不能挑起擔子的時候,秦秣很自然地就要走上前來。
“媽,就算要去找回車子,也不能就這樣去。”秦秣的聲音和緩穩定,彷彿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姐,你這沒什麼好自責的,你又不是神仙,算不到媽會忽然丟下車子跑回來。
要說錯誤,我犯得最多。如果我事先跟媽媽商量清楚,她就不會擔心地往回跑,這就沒這些事了。我要打個電話,你手機給我用下。”
秦雲婷壓下心中的百般滋味,默默地將手機遞給秦秣。
秦秣撥通的是孔哲的電話,在她認識的朋友裡面,孔哲最講義氣,而且是成年男子,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份不像趙周那樣好深莫測。孔哲是個朋友很多的普通人,秦秣寧可欠他的人情也不願意欠趙周的人情。秦秣認為,自己既然與趙周平輩論交,那就不能去觸及他的身份地位。一旦牽扯上那些身外的東西,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就很難純粹了。
君子之交淡如水,可以不適用孔哲,但必須適用於趙周。
“喂!是小秣秣呀,給你孔哲哥拜年來了?我說,你初一已經拜過年了,不用重複拜,哥哥我沒那麼